刚应付完大伯那通透着尴尬和功利的电话,唐浩还没扒拉几口饭,手机的嗡鸣声再次不识趣地响起。
他有些烦躁地瞥了一眼屏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三叔。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当时他初得系统,满怀希望地向这位在家族里算是“见过世面”的三叔求助,希望能借一笔启动资金,言语间透露是想投资股市。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三叔唐正庆一番高高在上的“教诲”:“小浩啊,不是三叔说你,这还没毕业踏入社会,就总想着走捷径、投机取巧,这怎么行?
做人要脚踏实地,股市那是普通人能玩得转的吗?
别把学费都赔进去。”
那番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当时残存的希望,也让他深刻体会到了所谓的“亲戚”在现实面前的凉薄。
唐浩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这一次,他倒想听听,这位“脚踏实地”的三叔,此刻又会说些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饭菜,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浩浩啊?吃饭了没?”电话那头,三叔唐正庆的声音传来,语气不再是记忆中的那种训诫和疏离,反而透着一股刻意营造的热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正在吃,三叔有事?”唐浩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听说你最近在股市上,眼光独到,赚了不少?”三叔试探着问。
“嗯,运气好,小赚了一点。”唐浩依旧惜字如金。
“那个……浩浩啊,”三叔干咳了一声,终于切入正题,“你看,三叔呢,手里也有些闲钱,一直也想做点投资,但苦于没有门路。
你看……能不能让三叔也参与一下?跟着你投点资,分红什么的,都好商量……”
唐浩没有像对待大伯那样直接打断,而是耐心地等三叔完完整整、磕磕绊绊地把他的意图表达清楚。
然后,他才用一种极其缓慢,带着几分玩味和讥诮的语气开口:
“三叔,您这话说的,可就折煞侄子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我记得您之前教导过我,说我‘还没毕业就想着投机取巧,这怎么行?’要我‘脚踏实地’。
侄子我一直把您的教诲记在心里呢。
我这才刚毕业,也就是拿了点小钱,在市场里碰碰运气,纯属您说的‘投机取巧’罢了。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行为,三叔您这样正经稳重的长辈,怎么能看得上眼呢?
对吧?
万一亏了,我可担待不起啊。”
这番话,如同软刀子,精准地戳在了唐正庆的心窝子上。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三叔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他显然没料到唐浩会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地翻旧账,一时间面红耳赤,噎得说不出话来。
“浩浩,你……你听三叔解释,当时……”唐正庆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开口挽回。
但唐浩已经懒得再听他废话了。
“三叔,我饭要凉了,先这样吧。”说完,根本不给对方再开口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啪。”电话那头,唐正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气得脸色铁青,一把将手机拍在桌子上,破口大骂:“小兔崽子。
王八蛋。
真是一朝得势,就翻了天了你。
敢这么跟我说话。
哼,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买了什么业兴银锡赚了40个点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老子自己不会买吗?!”
愤怒和嫉妒冲昏了他的头脑。
唐正庆本身也算是个有几年经验的老股民,虽然战绩平平,但自认比唐浩这种刚出校门的毛头小子强得多。
他骂骂咧咧地打开手机上的炒股软件,调出业兴银锡的界面,瞪大了眼睛仔细查看历史日K线图以及今天强势涨停的分时图。
那几乎呈90度垂直向上的盈利曲线,像一道刺眼的光芒,晃得他心头发热,同时也更加酸楚。
他不得不承认,这支股票近期的走势确实极其强劲。
“妈的,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愤愤地啐了一口,心里却开始盘算着,是不是下周一开盘就跟着买进去,说不定真能搭上这班快车。
唐浩这边,心情却因为这番绵里藏针的回击舒畅了不少。
他慢悠悠地吃完已经微凉的饭菜,将餐盒仔细洗干净放好。
刚喘了口气,准备休息一下,手机居然又响了。
唐浩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被这些接踵而至的电话耗尽了。
他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四姑姑”,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位四姑姑,家境普通,平时比较计较得失,之前他借钱时,四姑姑是以“手头紧,你表哥买房还差着首付”为由婉拒的。
他揉了揉眉心,还是接起了电话。
果然,四姑姑寒暄两句后,也支支吾吾地表达了想要追加投资、分一杯羹的意图。
唐浩听完,并没有像对三叔那样尖锐,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回避的直白:“四姑姑,您这话说的,我差点忘了。
您前段时间不是说,手头比较紧,我表哥买房还差着首付,实在帮不上忙吗?
怎么这么快就有闲钱投资了?
看来表哥的房子问题解决得挺快啊。”
“呃……这个……浩浩,你听姑姑说……”四姑姑顿时语塞,脸上火辣辣的,羞愧难当,支支吾吾地想要找个借口圆场。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唐浩已经挂断了电话。
“喂?浩浩?!”四姑姑对着手机喊了两声,确认被挂断后,一股羞恼之气直冲头顶。
“好你个唐浩,白眼狼。
小时候四姑姑白疼你了。
有点本事了就六亲不认是吧。”她气得在客厅里直转圈,越想越不甘心,立刻翻出严芳的电话号码,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添油加醋地把唐浩如何“傲慢无礼”、“不顾亲情”地拒绝她的事情告了一状。
唐浩刚靠在枕头上,想用看会儿短剧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老妈的电话就如追命连环call般打了过来。
他无奈地接通。
“儿子,你怎么回事?!”电话那头传来严芳带着责备和些许焦急的声音,“你是不是把你四姑姑给拒绝了?
她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说你一点情面都不讲,小时候她多疼你啊,给你买衣服买吃的,你都忘了吗?
你这孩子,赚了钱也不能这么傲啊,都是亲戚……”
唐浩听得一阵头大。
他明白,亲戚关系盘根错节,如果一点汤水都不分出去,这些人背后指不定怎么编排他,给父母压力,甚至可能传出更难听的话。
他并不怕,但不想让父母难做。
心思电转间,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能堵住亲戚的嘴,又能将麻烦转移,还能让母亲掌握一定主动权。
“妈,你别急。”唐浩打断母亲的絮叨,冷静地说,“我不是不愿意带亲戚赚钱,但得有规矩,不能谁想塞钱我就得接着。
这样吧,你告诉四姑姑,还有以后任何想投资的亲戚,我这边只接受你一个人的投资。
也就是说,他们如果想参与,可以把钱投给你,然后你再汇总了投给我。”
严芳愣了一下:“啊?投给我?”
“对。”唐浩语气肯定,“妈,你要记住,我给你的分红,每年不会超过你总投资额的50%。
至于你拿到分红后,如何分配这笔钱,那是你的事情,你看着办。
如果你愿意多给四姑姑或者别的亲戚分一些,那也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不管。
现在,我把这个利益分配的权利交给你,你自己去跟四姑姑谈吧。
我挂了,累了。”
说完,唐浩果断结束了通话。
他深知母亲严芳虽然有时爱炫耀,但骨子里十分精明,且极其维护自家利益。
把这个“二道贩子”的角色交给她,她自然会为了自家能多赚一些,去跟那些亲戚们锱铢必较,最终达成的条件,肯定不会让自家吃亏。
果然,电话那头的严芳,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儿子这招高啊。
不仅把皮球踢给了她,还给了她一个既能做人情、又能从中获利的好机会。
她立刻喜滋滋地拨通了唐浩四姑姑的电话。
两个女人在电话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商业谈判”。
唐浩四姑姑起初还想争取直接和唐浩对接,或者更高的分成比例,但严芳牢牢把握住“钱必须经过我手”和“最终利润率有限”这两点,寸步不让。
最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拉锯战,双方达成协议:唐浩四姑姑借给严芳一笔钱(金额保密),这笔借款以年化10%的利息计算。
然后,严芳将这笔钱连同自己的资金一起“投资”给儿子唐浩,从唐浩那里获得年化50%的投资收益。
这中间的利差,自然就落入了严芳的腰包。
虽然比自己直接投给唐浩赚得少,但总比没有强,四姑姑勉强接受了这个方案,但心里对唐浩的“不近人情”依旧颇有微词。
而严芳,则为自己成功扮演了“资金中转站”和“利益分配者”的角色而暗自得意。
唐浩放下手机,宿舍终于恢复了安静。
他靠在枕头上,却没了看短剧的心情。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映照着他略显疲惫却异常清醒的脸庞。这一天,通过几个电话,他仿佛经历了一场微缩的世态炎凉图。
他明白,随着他能力的显现,这种围绕利益而产生的人际纠葛,将会成为常态。
而如何平衡亲情、利益和自身的宁静,将是他未来需要不断学习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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