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樱学院的校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时，郁玖鸢正坐在自家车的后座上。
车窗降下三分之一，带着雪粒子的寒风卷着松针的气息钻进来，拂过她垂在膝上的手背。
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与元絮道别时，对方塞过来的暖手宝余温，那是他用实验室恒温箱特别加热过的。
温度精准地控制在三十六度，说是最接近人体的舒适温度。
“大小姐，直接回主宅吗？”司机老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郁玖鸢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了下，系统面板的光芒映在她眼底，快得像错觉。
元絮的名字旁亮着“已完成”的金色标识，容笙寒的同样如此，两个100的好感度像两颗镶在界面上的珍珠，完美得无可挑剔。
而谢哲成的77和林燕然的46，则像未完成的拼图，带着某种待填充的张力。
“先去学生会的活动室绕一下，”她收回目光，语气轻快得像谈论天气，“有份文件忘拿了。”
车在学生会楼下停稳时，雪又下了起来。
郁玖鸢披着老陈递来的羊绒披肩走进大楼，电梯在三楼停下，刚走出轿厢就听见活动室里传来压抑的争执声。
“……不过是让你帮着整理下下学期的活动预案，至于摆脸色？”是林燕然的声音，傲慢里带着点被冒犯的火气。
“学生会的工作条例里没规定副会长要替干事收拾烂摊子。”谢哲成的声音紧随其后，冷得像窗外的冰棱，“自己的工作没做完，就该承担后果。”
郁玖鸢推开半掩的门时，正看见林燕然攥着份文件夹，指节泛白地瞪着谢哲成。
后者站在办公桌前，指尖夹着支钢笔，神情是惯有的冷漠，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个争执对象，而是块需要修正的错误数据。
“看来我来得正好。”郁玖鸢的声音像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她走到两人中间，目光落在林燕然手里的文件夹上，“这是文娱部的活动预案？我记得昨天就该交了。”
林燕然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别别扭扭地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扔：“昨天……忘了。”
谢哲成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却被郁玖鸢递过来的眼神制止了。
她拿起文件夹翻开，指尖划过某页时停住，抬头看向林燕然：“这里的预算表算错了，把场地租赁费用重复计算了两次。”
林燕然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梗着脖子道：“我回头改……”
“现在改吧。”郁玖鸢把文件夹推到他面前，又从笔筒里抽出支红色水笔，“谢哲成那里有正确的场地报价单，你可以借来看。正好我也需要核对下整体预算，一起弄完省事。”
谢哲成挑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份文件递过去。
林燕然不情不愿地坐下，笔尖在纸上划拉时带着股泄愤似的力道，却在郁玖鸢凑过来指出某个公式错误时，不自觉地放缓了动作。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活动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郁玖鸢靠在桌沿，看着谢哲成低头核对数据时专注的侧脸，又瞥了眼林燕然抿着唇修正错误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系统面板在脑海里轻轻闪烁：
谢哲成的正面情绪波动跳了10点，大概是满意于她对规则的维护。
林燕然的中性情绪涨了5点，或许是觉得这种共同工作的氛围不算太糟。
“改完了。”林燕然把文件夹推回来时，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郁玖鸢接过翻了遍，点点头：“可以了。寒假期间记得查收邮箱，学生会会把下学期的工作安排发过去。”
她顿了顿，看向林燕然，“听说你要去苏家拜年？”
林燕然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含糊地“嗯”了一声。
“苏家的梅花开得不错，”郁玖鸢状似随意地说，“去年我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家的茶会，用梅花熏的茶很特别。”
林燕然的眼睛亮了下，随即又恢复了傲慢：“再特别能有什么稀罕的。”话虽如此，却没再反驳。
谢哲成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向郁玖鸢，目光里带着点探究。
他知道郁家和苏家没什么往来，她所谓的“去年去的时候”，恐怕另有深意。
郁玖鸢像没察觉他的目光，拿起自己的文件袋：“我先走了，寒假快乐。”
走出学生会大楼时，雪已经小了。郁玖鸢站在台阶上呵出一口白气，看着那团雾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就像某些需要被及时抹去的痕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是容笙寒发来的消息：【在你家老宅的梅园等你，带了新烤的曲奇。】
她回了个笑脸表情，转身钻进车里。
老宅的梅园果然热闹。
红梅覆雪，暗香浮动，容笙寒坐在临窗的茶室里，面前的白瓷盘里摆着刚出炉的曲奇，黄油香气混着茶香漫出来。
他穿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正低头用银叉把曲奇掰成小块。
“来得正好，刚凉透。”他抬头笑了笑，眼底的暖意比茶室里的暖气更甚。
郁玖鸢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一块曲奇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手艺又进步了。”
“元絮教的，”容笙寒替她倒了杯茶，“他说你喜欢这种低糖配方，特意把实验室里的精准秤拿来用了。”
郁玖鸢笑了笑，没说话。
元絮的全心投入总是这样，纯粹得像他培育的无菌培养基，只要她需要，就能精准地调配出最适宜的环境。
容笙寒看着她喝茶的模样，忽然开口：“苏家那边，最近会有动作。”
郁玖鸢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你查到了什么？”
“还不确定，”他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但林燕然父亲让他去拜年，恐怕不只是走亲戚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提醒，“苏家背后的人，很擅长借刀杀人。”
郁玖鸢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我知道。”
容笙寒没再追问，只是把一盘刚切好的草莓推到她面前：“尝尝，进口的品种，元絮说适合做基因测序的样本，特意留了一盒给你。”
提到元絮，郁玖鸢的眼神柔和了些：“他寒假真打算泡在实验室？”
“嗯，申请了特殊权限。”容笙寒笑了笑，“不过说好了除夕要过来一起吃饭。”
郁玖鸢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天色渐暗时，雪彻底停了。
郁玖鸢站在梅园门口送别容笙寒，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转身往主楼走。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谢哲成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一行字：【下学期的辩论会主题，我选了人工智能伦理，等你回复。】
她看着那条消息，唇角弯起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谢哲成总是这样，连表达关心的方式都带着竞争的意味，想用这种方式确认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
【可以，】她回了两个字，又加了句，【寒假有空吗？一起看场AI展览？】
几乎是秒回：【时间你定。】
郁玖鸢收起手机，抬头望向漫天繁星。
雪后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亮得晃眼。
系统面板在脑海里清晰地显示着：
谢哲成：好感度79（+2），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3\/正面112）
林燕然：好感度48（+2），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8\/正面25）
元絮：好感度100，完成攻略
容笙寒：好感度100，完成攻略
寒假才刚刚开始，这场攻略游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苏家背后的那股势力，就像潜伏在暗处的猎手，随时可能露出獠牙。
但郁玖鸢不怕。
她拢了拢披肩，转身走进温暖的室内。
炉火在壁炉里噼啪作响，映着她纯良无害的侧脸，眼底却藏着掌控一切的冷漠与从容。
无论是棋盘上的棋子，还是暗处的猎手，最终都只会成为她胜利的注脚。
这个寒假，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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