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风带着潮湿的暖意,卷着庭院里新抽芽的玉兰花瓣,轻轻扑在二楼书房的窗纱上。
郁玖鸢指尖捏着支钢笔,目光却落在窗外那抹倚着廊柱看书的身影上,林燕然穿着件月白色的针织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腕骨,阳光漫在他微垂的眼睫上,倒冲淡了几分平日里的傲慢。
“在看什么?”她推门出去时,脚步声惊得林燕然抬了头,书页间夹着的书签滑落在地。
他弯腰去捡,动作却顿了顿。郁玖鸢已经先他一步拾起那枚银质书签,上面刻着极小的“林”字,边角磨得有些发亮。
“学生会的春季活动策划,”他接过书签时指尖擦过她的掌心,语气还是惯常的冷淡,“郁会长打算什么时候过目?”
“不急。”
郁玖鸢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刚整理好上周的考勤,发现林干事这月的缺勤记录有点多。”
她刻意凑近了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是家里还有事?”
林燕然的眉峰几不可查地蹙了下。
自从林家因苏家倒台被牵连,父亲便勒令他收敛性子,日日跟在郁玖鸢身边学“规矩”,可他偏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尤其是看到她对容笙寒那毫不掩饰的偏爱时,胸口总像堵着团火。
“处理些杂事。”他别开眼,语气硬邦邦的。
郁玖鸢却像是没听出他的抵触,忽然笑了笑:“正好,我下午要去趟城郊的花棚选活动用的花材,你陪我?”
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阳光在金属上跳了跳,“听说那里新到了批黑玫瑰,你不是一直喜欢这种冷门品种?”
林燕然愣住了。
他确实提过一次喜欢黑玫瑰,还是上个月在学生会办公室随口说的,当时她正低头给容笙寒发消息,他还以为她根本没听见。
“去不去?”
郁玖鸢已经转身往车库走,白衬衫的下摆被风掀起个小小的弧度,“不去的话,我让容笙寒陪我了。”
“……我去。”
林燕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他快步跟上她的脚步,看着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忽然想起昨晚起夜时,撞见她在厨房给容笙寒热牛奶,灯光暖得像化不开的糖。
他攥紧了拳,又慢慢松开,至少此刻,她身边的位置是留给自己的。
花棚里弥漫着泥土和花香,郁玖鸢蹲在一排月季前挑选,指尖拂过花瓣时动作轻柔。
林燕然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发梢沾了点细碎的金色花粉,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晃眼。
“这种粉玫瑰太俗气了。”他忍不住开口。
郁玖鸢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活动要讨大多数人喜欢,总不能都选你爱的黑玫瑰。”
她起身时脚下踉跄了下,林燕然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
他猛地缩回手,耳尖有些发烫。
“谢了。”郁玖鸢像是没察觉他的异样,指着不远处的温室,“黑玫瑰在那边,去看看?”
温室里光线昏暗,只有顶上的天窗漏下几缕光。
黑玫瑰被种在最里面的花架上,墨色的花瓣边缘泛着丝绒般的光泽。
郁玖鸢伸手想去碰,却被花刺扎了下,指尖立刻渗出颗血珠。
“笨手笨脚的。”
林燕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找来了碘伏和棉签,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粗鲁,可擦拭伤口时,棉签的力度却轻得不像话。
郁玖鸢看着他低垂的眼,忽然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别扭的。”
林燕然的动作一顿。
“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学生会,也知道你父亲逼你做这些事。”
她抽回手,指尖轻轻按了按刚贴上的创可贴,“但在这里,没人会逼你做不喜欢的事。”
她从花架上剪下一支开得最盛的黑玫瑰,别在他胸前的口袋里,“就像这花,不用迎合谁,也能长得很好。”
阳光从天窗落下来,刚好照在那朵黑玫瑰上,也照亮了林燕然瞬间愣住的脸。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郁玖鸢已经转身往外走,声音轻飘飘地传来:“选好了就走吧,晚上让张妈做你爱吃的松鼠鳜鱼。”
林燕然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胸前的玫瑰。
花香混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像春日里突然漫上来的潮水,漫过了他心里那道刻意筑起的堤坝。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远处,郁玖鸢回头朝他笑了笑,风掀起她的长发,像幅温柔的画。
林燕然忽然就想,这个春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系统提示:林燕然好感度+19,当前好感度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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