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盯着窗纸上那两片叠在一起的叶子,呼吸压得极低。他的手还握着枕头下的工具刀,指节发麻,却不敢松开。刚才那一碰太轻了,像是试探,又像警告。他脑子里飞快过着各种可能——是柳元度的人?还是国师府派来的道士?又或者……是哪个江湖术士半夜想求谶?
他没敢动,也没出声。屋外那人也一直没走,安静得像块石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风从檐角扫下来,吹得灯笼晃了一下,光影在叶影边缘轻轻一跳。
就在这瞬间,林越眼角猛地一抽!
一道乌光破窗而入!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往旁边一偏,只听“嗖”地一声,那东西擦着耳朵钉进梁柱,发出沉闷的“咚”响。木屑飞溅,有几粒打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林越滚下床,背靠墙喘气,心脏狂跳。他抬手摸了摸耳侧,指尖沾了点湿。不是血,是冷汗。
但那镖已经卡死在墙上,通体漆黑,形如蝎尾,尾端刻着细密纹路,一看就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玩意儿。
还没等他缓过神,头顶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不带情绪,也不知从哪来,却清晰得像有人贴着他耳朵念经:
“天示:夜有惊变,慎行慎言。”
林越瞳孔一缩。
来了来了!系统又开始自动打工了!
他立刻明白过来——这不是普通的恐吓,是冲着他命来的。柳元度白天那一番话根本不是查案,是铺垫杀人流程!什么“钦天监正被雷劈”,说白了就是告诉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神仙都救不了你。
现在人家连暗器都甩脸上了,还指望讲道理?
他一个翻身爬起,抓起早就塞进包袱里的衣服、干粮、铜钱袋,顺手把枕头朝窗户狠狠砸去,大喊:“再闹我真的诈尸了啊!”
枕头撞上窗框,“砰”地炸开一团棉絮。
趁着外面人视线受阻,他一脚踹开后窗,翻身跃出,落地时脚底一滑,差点摔个狗啃泥,但也顾不上了,贴着墙根就跑。
院墙不高,他三两步踩着杂物堆翻出去,落地后立刻压低身子,沿着巷子拐了三个弯。每转一次,他就换一边肩膀背包袱,故意打乱行走节奏。他知道,真要有人追踪,不会只盯正面路径,而是看步态、负重习惯、甚至呼吸频率。
他一路穿小道,绕民房,专挑晾衣绳多、狗窝密集的地方走。这种地方要么没人敢埋伏,要么会被自家狗当场咬住腿。
一口气跑了近半炷香时间,确认身后确实没人跟上来,他才放缓脚步,靠在一处废弃柴房墙边喘气。
冷风吹得他后脖颈发凉,衣服也被汗浸透了。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工具刀,还在。这玩意儿原本是他用来拆快递包装的,穿越时莫名其妙跟着一块来了,结果现在成了保命神器。
他苦笑一声,心想自己这人生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昨天还在酒楼被当成活神仙供着,今天就得像个通缉犯一样钻狗洞逃命。早知道当初在公司加班改ppt的时候,就该多学点野外生存技能。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他必须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落脚。
朝廷那边不能去,翰林院、天机院全是眼线;国师府更别提,去了就是自投罗网;女帝那儿……虽然理论上最安全,但问题是她一旦知道这事,肯定又要搞什么“朕亲自护你周全”的大阵仗,到时候满京城都知道林越遇刺,反而把他架得更高,更下不来台。
唯一靠谱的,只剩一个人。
沈知意。
那个嘴上说着“你要是死了记得把抚恤金打我账上”的女人,反而是他现在最信得过的。
而且她有个商队驿站,在城西角落,平日走货、运银、押镖都用它中转,守卫严密,外人进不去,消息也闭塞。最关键的是——她和朝中各大势力都没直接挂钩,既不是官,也不是宗室,纯粹靠生意吃饭。真出了事,朝廷想查都难找由头。
林越咬牙起身,继续赶路。
天快亮时,他终于摸到了驿站外墙。
这是个两进院子,外院停着几辆蒙布马车,里院才是核心区域。大门紧闭,门环是铜铸的虎头样式,嘴里衔着环。
他按照之前约定的暗号,轻轻叩了三下,停顿片刻,再敲两下。
等了几息,门缝里传来低沉的问话:“何人?”
“昨夜账本第三列,少记了十七斤盐。”林越低声答。
那是他们上次对账时发现的一个错漏,只有两人知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名护卫探出头,看清是他后愣了愣,迅速把他拉了进去,反手关门落锁。
“林大人?您这身打扮……”
“别问,带我去密室。”林越喘着气,“我现在谁都不能信,包括我自己。”
护卫点点头,没再多言,领着他穿过厨房后巷,掀开一口废弃水井的盖子,顺着梯子往下爬了十几阶,推开一道铁门。
里面是个狭小但干燥的房间,墙上挂着油灯,桌上摆着算盘和几份封好的密信。角落还有张小床,铺盖整齐。
“沈姑娘交代过,若您来此,便在此等候,她天亮后会亲自过来。”护卫说完便退了出去,顺手锁上了门。
林越一屁股坐在床上,浑身脱力。
总算活下来了。
他躺倒下去,盯着低矮的天花板,耳边似乎还能听见那枚蝎尾镖破空的声音。刚才那一击,角度精准,力度狠辣,明显是冲着太阳穴去的。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已经在阎王殿写述职报告了。
可越是回想,他越觉得不对劲。
柳元度为什么要杀他?
他明明没做什么实质性威胁的事,顶多就是在朝会上打盹、吐槽两句,怎么就招来灭口了?难道……是因为那天他说了“机器人”?
他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系统界面突然闪了一下:
【检测到深度思考】
【箴言上传延迟中……】
林越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你闭嘴!我现在不想当预言家!我想睡觉!”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清醒。
不行,不能睡。现在睡着了,万一梦里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天音再响一次,整个驿站的人都得跪下磕头,到时候沈知意来了第一句话肯定是:“你又发疯了是不是?”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想找点东西分散注意力。
目光落在桌上的算盘上,他随手拨了几颗珠子,叮叮当当响了几声。
忽然,他注意到算盘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他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要是敢死在别人地盘上,我就把你骨灰拿来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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