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客厅的水晶吊灯悬在半空,暖黄的光透过切割的棱面,在米白色的羊绒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揉碎的星子。苏晚晴坐在沙发正中,指尖捏着一封已经泛黄的信笺,信纸边缘因反复摩挲起了毛边,墨色字迹在岁月里晕开浅浅的痕迹,却依旧能辨出落笔时的郑重。
傅璟琛坐在她身侧,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虚拢着玻璃杯,杯壁凝出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在茶几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印记。他的目光落在信笺上,当“巨额遗产”四个字撞进眼底时,握着杯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杯沿抵着指腹,传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苏晚晴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信里封存的过往,“她没说清遗产的具体数额,也没提存放的地方,只反复提到‘梧桐深处’和‘守护者’,连家族那些被刻意抹去的旧事,都只用‘那年冬雪’‘城南旧宅’这样的代称一笔带过。”她抬起眼,睫毛上似乎沾了点细碎的光,“我必须找到真相,不只是为了母亲,也是为了弄明白,苏家这些年到底裹在怎样的漩涡里。”
傅璟琛沉默片刻,将玻璃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他转头看向苏晚晴,眼底的震惊渐渐沉淀为理解:“之前我总觉得你对苏氏的执念太冒险,现在才知道,这从来不是商业上的输赢,是你必须解开的结。”他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梳理纷乱的线索,“既然目标一致,那之前的策略分歧就先搁置,我们分两路走。”
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身体微微前倾:“你有想法?”
“赵天禄这只老狐狸藏得太深,这些年明面上的动作滴水不漏,想抓他的把柄,就得逼他动底牌。”傅璟琛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会动用手里的官方资源,从他之前几个涉及灰色地带的项目入手,先冻结他一部分资金流,再以‘涉嫌违规操作’的名义请他去配合调查——不用真的定罪,只要给他足够的压力,让他觉得现有的防火墙守不住了。人一慌,就容易病急乱投医,到时候他必然会调动那些隐藏的人脉和资金来周转,只要他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晚晴脸上:“而你,比我更熟悉苏氏内部的人心。赵天禄能在苏氏站稳脚跟,靠的不只是苏伯父的纵容,还有一批跟着他捞过好处的老部下。但这些人里,未必个个都愿意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尤其是在他自身难保的时候。”
苏晚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你是说王经理?”她口中的王经理,是苏氏财务部的老人,跟着苏父打拼了十几年,对苏氏的资金往来了如指掌,之前因为看不惯赵天禄挪用公款中饱私囊,私下里跟苏晚晴透露过不少消息。“我可以找他,让他在财务部和几个核心部门散播消息,就说赵天禄的项目已经被盯上,上面马上要下重锤,到时候不仅赵天禄自身难保,苏氏还会被牵连清算,那些跟着他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没错。”傅璟琛颔首,“恐慌是最容易传染的,只要内部先乱起来,赵天禄的根基就会动摇。更重要的是,你可以让王经理留意苏伯父的动静——他夹在你和赵天禄之间这么久,现在赵天禄失势,他未必不会为自己打算。”
苏晚晴指尖轻轻捻着信笺的边角,若有所思:“我妈信里提到的‘梧桐深处的守护者’,说不定也和苏家的旧事有关。我会让王经理在散播消息的同时,旁敲侧击地打听这个词,看看公司里的老人有没有听过类似的说法。”
两人相视一眼,之前因策略不同产生的隔阂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傅璟琛抬手,轻轻按了按苏晚晴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安抚:“别太急,棋局才刚刚开始落子,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他们露出马脚。”
苏晚晴点了点头,将信笺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随身的手包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王经理”三个字。她和傅璟琛对视一眼,眼底同时闪过一丝期待。
“喂,王经理。”苏晚晴按下接听键,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电话那头的王经理语气急促,带着难以掩饰的慌张:“苏小姐,出事了!刚才我去给董事长送文件,无意间听到他在书房打电话,好像是在跟海外的一家资产管理公司联系,说要把他名下那套临江别墅和一部分股票尽快变现,转到瑞士的账户里!”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还有吗?”
“还有!”王经理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听他提到了律师,问的是‘如果主动检举同伙,能不能减轻刑事责任’,还特意问了‘涉及金额巨大的情况下,有没有可能争取缓刑’!苏小姐,董事长这是……这是在为自己留后路啊,他说不定想……想出卖赵总自保!”
电话挂断的瞬间,苏晚晴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转头看向傅璟琛,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我爸在转移资产,还咨询了律师,问的是检举同伙的事。”
傅璟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随即沉声道:“意料之中。苏伯父这些年对赵天禄的所作所为不是不知情,只是一直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能置身事外。现在赵天禄要倒,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自保。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他的动摇,就是我们分化他们的突破口。”
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洒进来,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轮廓。“接下来,我们可以再加一把火。让王经理把苏伯父转移资产的消息,‘不小心’透露给赵天禄身边的人——不用明说,点到为止就行。赵天禄生性多疑,只要他觉得苏伯父靠不住,两人之间必然会产生裂痕。”
苏晚晴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夜景,深吸了一口气:“好,我马上联系王经理。”
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编辑信息时,另一部专门用来联系“老猫”的加密手机突然亮起。老猫是傅璟琛安排的技术顾问,这些天一直在帮苏晚晴分析母亲留下的旧地图和城市变迁资料,寻找“梧桐深处”的线索。
苏晚晴立刻点开消息,屏幕上跳出一段文字:“苏小姐,根据您提供的旧地图和民国时期的城市档案,结合近百年的拆迁和改建记录,我初步锁定了三个可能与‘梧桐深处’相关的地点。第一个是老城区的梧桐巷,那里在民国时期是名门望族聚居地,有不少保存完好的老宅子,其中一栋曾属于一位姓苏的商人,和您外婆家的姓氏吻合;第二个是城南的梧桐公园,公园深处有一座废弃的民国小楼,档案里记载小楼的原主人曾参与过当年的商会活动,和您母亲信里提到的‘家族生意往来’能对上;第三个是城西的梧桐里,那里曾是一片私家园林,抗战时期被毁,现在只剩下一片遗址,遗址附近有一块刻着‘梧桐深处’的残碑。”
消息末尾,还附带了三张标注好位置的地图截图。
苏晚晴的心跳瞬间加速,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文字,反复确认着那三个地名。“梧桐巷、梧桐公园、梧桐里……”她轻声念着,转头看向傅璟琛,眼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老猫找到了三个可能的地方!”
傅璟琛凑过来看了一眼手机,眉头微蹙:“这三个地方都在老城区,情况比较复杂,尤其是梧桐巷和梧桐里,现在还住着不少居民,贸然调查容易打草惊蛇。”
“我知道,但这是目前最接近真相的线索,我必须去看看。”苏晚晴的语气无比坚定,“我妈信里说,‘梧桐深处的守护者’手里有解开家族秘辛的钥匙,说不定那三个地方里,就藏着我要找的东西。”
傅璟琛看着她眼中的执着,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却又充满了支持:“我陪你去。明天一早,我们先去梧桐巷看看,那里的老宅子保存最完整,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不行!”苏晚晴立刻拒绝,“你现在正在对赵天禄施压,这个时候离开,万一他有什么动作,你不方便应对。而且,只是初步探查,我一个人去更隐蔽,不容易引起注意。”
她顿了顿,握住傅璟琛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放心,我会小心的,随时跟你保持联系。如果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撤退。”
傅璟琛看着她认真的眼神,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定位器,塞进她的手包里:“这个定位器和我的手机绑定,你走到哪里,我都能看到。还有,把这个微型录音笔带上,遇到可疑的人和事,随时记录下来。”
他又仔细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从如何伪装身份,到遇到突发情况该如何应对,事无巨细。苏晚晴耐心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个总是看似冷漠的男人,其实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她。
等傅璟琛交代完,夜色已经深了。苏晚晴将两部手机都收好,手包里的定位器和录音笔硌着掌心,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她走到玄关,换好鞋子,转身看向傅璟琛:“那我明天一早就出发,先去梧桐巷。”
傅璟琛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别逞强。”
“知道了。”苏晚晴笑了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走到电梯口,按下下行键,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傅璟琛站在门口的身影,心里默念着: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真相。
电梯门缓缓打开,苏晚晴走了进去。门关上的瞬间,她拿出手机,给王经理发了一条信息:“按之前说的,把董事长转移资产的消息透露给赵天禄的人,注意分寸,别暴露自己。”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苏晚晴收起手机,靠在电梯壁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母亲信里的内容,还有老猫发来的三个地名。“梧桐深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苏父的动摇会不会引发更大的变故?明天的探查,又会遇到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她心头盘旋,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但她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步步往前走,揭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真相。
电梯缓缓下降,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流转,映出苏晚晴眼中坚定的光芒。棋局已经落子,风已吹动梧桐,接下来,就该轮到她,去揭开那层笼罩在苏家上空的迷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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