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你清醒一点！你可是丐帮的副帮主，不是乔峰的马前卒。你这么替他说话，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我就是清醒，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洪七公呸了一声，面露不屑：“反倒是你们，全都疯了。”
这帮人没一个带脑子，连自己帮主都要推翻，还召集江湖各派参与，究竟想干什么？
更离谱的是，竟跑去官府举报乔峰勾结叛贼——这是嫌丐帮倒得不够快吗？
“你说什么？洪七公，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全都疯了？”
徐长老见洪七公丝毫不留情面，也彻底撕破脸，对着他大声回骂，摆明要争个高下。
“连帮主都要对付，不是疯了是什么？”
洪七公没理会状若疯魔的徐长老，转而冷冷扫视在场众人。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大多下意识避开视线。
只有全冠清毫不畏惧，迎着洪七公的目光开口：
“洪副帮主，这是丐帮内部一致的决定。乔峰确实有问题，我们必须处理。”
洪七公脸色一沉：“有问题？什么问题？”
全冠清却不直接回答，只说：“等召开大会，自然会公布。”
“怎么？”洪七公怒极反笑，“我这个副帮主都没资格知道？”
真是可笑，连副帮主都不配知道？
你一个舵主都能知道的事，我这个副帮主反而不能知道？
你不过是个八袋舵主，难道比我副帮主还高一等？
徐长老轻叹一声，缓缓开口：“七公，此事现在不提，就是怕你一时冲动。大会还是要开的，就定在下午吧。”
言罢，他不再理会洪七公，径直作出了决定。
“全冠清，你去通知州牧安云天，让街上的巡逻放松些，各门派的人也好进我丐帮分舵。”
“徐长老，你当真觉得这样妥当？”洪七公闻言又惊又怒，更令他不安的是，竟无一人出言反对。
为何会到这般地步？
为何非要置乔峰于死地？
看徐长老等人这般安排，必然是已握有什么把柄，才敢借天下武林之势来压乔峰。
可天下武林又怎会轻易介入？说什么勾结逆贼，对江湖门派而言，本不算什么大事。
朝代更迭，许多门派向来冷眼旁观，尤其慈航静斋那档事之后，寻常帮派更不愿插手。
即便是少林、武当这般顶尖大派，也极少过问朝堂之事。江湖各派又怎会关心丐帮帮主如何？
除非……他们掌握了乔峰另一桩为武林所不容的隐秘。
徐长老仍坚持说，自己一心为了丐帮，绝无私心。
“七公，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丐帮着想。乔峰之事必须有个了断。待大会召开，你自会明白我们为何如此。”
为了丐帮好？
洪七公低头看向自己一身破烂衣衫，活脱脱一个老乞丐；再瞧徐长老衣着光鲜，宛如两个世界的人。
外人一眼望去，谁更像丐帮弟子，不是一目了然吗？
可偏偏这个衣冠楚楚、口口声声“为丐帮”的人，竟是丐帮中辈分极高的长老。
连前任帮主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师伯”。
洪七公虽为副帮主之一，职能特殊，在帮主出缺时代行帮主之权。
可如今，他这个代帮主却毫无实权，众人也仿佛视而不见。
他或可动用武力，但面对整个丐帮上下，又如何能出手？
如今总舵多位长老、六大分舵舵主，乃至地方十六分舵舵主，恐怕都已站在徐长老那一边。
洪七公虽有大宗师修为，但与乔峰相比，差距仍十分明显——
乔峰年方三十便入大宗师，而他自己却耗费大半生才勉强跻身此境。这差距，还不够清楚么？
洪七公深知，丐帮能有乔峰这样的人物，实为莫大的幸运。
然而总有人自以为是，以为可以做得更好，实在令人气结。
洪七公明白，此时多说无益。江湖各派派出的人早已聚集多日，只等丐帮大会召开。
他心知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在这大势面前，任何行动皆是徒劳。
更何况徐长老等人明显早有准备，绝不会因他改变原定计划，实在无可奈何。
洪七公只能强压情绪，沉声说道：“徐长老，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说法。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交代——不，是给帮主一个交代。”
“七公，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现在多说无益。”徐长老依旧摆出一副为丐帮着想的姿态。
这般作态，令洪七公作呕。
年过八十，何苦如此？
洪七公不禁感慨，权力果然使人疯魔。
徐长老却不在意洪七公的想法，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丐帮。
没错，都是为了丐帮。
全冠清领命后并未急于前往安云天的州牧府，而是悄悄来到一处隐秘的宅院。
他在门前四下张望，轻轻敲了数下门，一长三短。
门应声而开。
一名丐帮弟子打扮的人探出头来，见到全冠清，面露惊讶：“师兄，你怎么来了？”
他边说边警惕地环顾四周，提防有人跟踪。
“快进去，有要事相商。”全冠清没有多言，径直往里走。
“师兄，师父交代过，无事不要来此。”那人赶紧关上门，跟了上去。
“我明白，但事出紧急，不得不来。”全冠清心中有数，但此事必须向师父禀报。
“师兄，莫非是……”
那人心中一动，脱口而出。
全冠清没有回应，快步走进内室。
“师父！”
随后，全冠清望向屋内，朝着端坐云床的那人恭谨唤了一声。
云床上的人闻声，褪去身上黑袍，现出一身僧人装束。
僧人抬眼看向全冠清，缓缓开口：“冠清，来了？”
“师父，事已办妥。”全冠清上前几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喜色回道。
然而僧人并无欣喜之意，反而出言训诫：“不到最后一刻，便不算成事。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
全冠清见师父未露悦色，连忙收起笑容，端正态度，继续禀报：“师父放心，如今丐帮上下，除洪七公外，皆已反乔峰。待大会一开，武林同道齐聚见证，乔峰将永无翻身之日。”
僧人沉默片刻，冷冷道：“乔峰一日为帮主，丐帮便难为我所用。此步棋必须谨慎，绝不能错。”
稍顿，他又道：“此外，你上位之后，友谅也需升一升。”
全冠清连连点头：“是，师父，我这大智分舵舵主之位，可交由友谅担任。”
一旁静候的陈友谅闻言，心中窃喜。自己如今仅是五袋弟子，若能成为大智分舵舵主，便一步踏入丐帮权力核心，届时看谁还敢小觑！
但僧人却摇头，沉声道：“不，不是大智分舵。去地方分舵，就长安分舵吧，明白吗？”
“长安？”全冠清一愣。
地方分舵虽好，终究不及总舵，为何要调去地方？
僧人未理会他的不解，继续说道：“长安地处关中，靠近凉州，行事方便。”
“可为何不是……”全冠清脱口而出，却又随即恍然，“师父，原来凉州那边早已……”
僧人冷冷一哼：“凉州毗邻蒙元，蒙元一直野心勃勃欲图中原，对凉州渗透已久，丐帮自然是其目标之一。”
全冠清连忙奉承：“若真如此，师父大业必成！”
僧人未再多言，只微微颔首。
随后，他转向陈友谅，缓缓问道：“友谅，你可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全都听师父和师兄的安排，没有意见。”陈友谅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实在不甘。他多想留在丐帮的权力中心，而不是被派到地方做分舵舵主。
但他清楚师父的手段有多狠，如果自己违抗，必定要遭殃。
死或许不至于，毕竟自己还有用处，但一顿苦头是免不了的。这种苦，陈友谅和全冠清以前都尝过。
当初拜师时的经历，至今记忆犹新，所以陈友谅不敢说个“不”字。
“很好，你们师兄弟一个在总舵，一个在外分舵，好好替我掌控丐帮。将来，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僧人对这两名徒弟很满意，又继续给他们许诺，画了一张未来大饼。
“是，师父！”
全冠清和陈友谅恭恭敬敬地回答。
全冠清想起还有任务，又说道：“对了师父，我得赶紧去联系安云天，催促各门派的人尽快到场，免得夜长梦多。”
僧人点点头：“嗯，为师现在不便露面，但会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你立刻通知友谅，我来解决。”
为了不让计划出岔子，僧人决定留在此地，随时准备出手。
全冠清很机灵，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问：“师父，您是在担心洪七公？”
“这人身份特殊，几乎就是下一任帮主。这是丐帮的铁规矩，改不了——除非他死。”
提到洪七公，僧人脸色一沉，语气阴冷。
他叹了口气，冷冷地说：“但他要是死了，事情会更麻烦。”
洪七公是个麻烦，却又不能杀，或者说不好杀。
更何况，洪七公若死，丐帮的实力也会受损。
僧人自有他的图谋，如果丐帮实力不足，对他也就失去价值。
当然，如果乔峰还在，丐帮就太强，不利于他暗中掌控，加上乔峰威望太高，不好动手脚。
而洪七公不同，虽然按帮规是钦定的继任者，但比起乔峰，这老头差得远，不足为虑。
全冠清明白师父的顾虑，便想到徐冲霄——那人或许可以利用。
于是他提议：“师父，徐冲霄那老头可以拿来用。他利欲熏心，对权力很执着，而且已经和洪七公翻了脸。我看他不会让洪七公顺利上位，肯定还会生事。”
徐冲霄吗？
这老头，确实可以利用。
想到徐冲霄那老头，僧人与全冠清的见解如出一辙。
“不错，但你们丐帮那规矩是铁板一块，否则也不会设立两位副帮主。一位辅佐帮主处理帮务，另一位则专司继位之事，平日不管杂务，一旦帮主有失，他就是代帮主。”
“更要紧的是，每一任副帮主都会亲自选定传人——也就是说，洪七公早已留下后手。若他遭遇不测，那位传人便会立即现身，接掌大位。”
不过，僧人心中亦有顾虑。丐帮这套传承之法确实周密，因此断不能对洪七公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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