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愿率先出列。
此时,自然该由丞相出面。
温体仁心中暗叹:
我这丞相当得,真是步步艰难!
虽不情愿,局面却不容他回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陛下,冀州之败,实因安云天、庄羽轻敌,致城池陷落;另有永王殿下贻误战机,三者皆难辞其咎。”
温体仁不偏不倚,将罪责分归于夏侯威、安云天和庄羽三人。
“丞相此言何意?”夏侯威虽料到会被弹劾,却没想温体仁亲自上阵,毫不迂回,实在令人意外。
身为永王,虽无实权,但毕竟是亲王,温体仁此举未免过于直接。
温体仁面色平静,缓缓答道:“永王殿下,并非针对您一人。依战报所示,殿下确有贻误军机之实……”
夏侯玄冷声打断:“够了。庄羽为国尽忠,朕已追封其为成义侯。丞相,你对此有异议?”
温体仁连忙躬身:“臣不敢。庄羽虽失邺城,但为保永王与八万将士断后殉国,确有其功。”
“哼,依你所言,此役之失,罪在安云天一人?”夏侯玄语气讥讽。
温体仁顺势接话:
“安云天身为冀州州牧,此前宣州事变时协调不力;冀州遭侵,又应对迟缓,致苏牧长驱南下围困邺城。其表现处处失当,因此……”
温体仁话音未落,礼部尚书吴达利便跨步出列,肃然开口:“丞相此言,下官不敢苟同。”
温体仁眯起眼,目光落在吴达利身上,语气平静:“吴尚书有何高见?”
吴达利从容不迫,沉声道:“安云天之事,未必是他一人之过。丞相将罪责尽归其身,未免失之武断。”
吏部尚书王世游见状,连忙上前打断二人争论。
“二位大人,当下要务并非追责,而是应对占据宣、冀二州的逆贼苏牧。此人已成大患,不容轻视。”
他随即向皇帝进言:“臣以为,应急调青州、徐州兵马赶赴边界,阻苏牧南下。同时令幽州牧公孙琦自北策应,加以牵制。”
言毕,工部尚书周建德亦出列奏报:“且慢。若论追责,并州牧李渊至今未有动静,是否存有异心?臣以为当查实其情。”
周建德乃皇后生父,太师周坚之子。虽仅为工部尚书,却因周家势大,无人敢小觑。
李渊之名一出,殿上众臣皆神色微妙,一时寂然。
如今苏牧举兵,朝廷对地方节制已大不如前。此时若对李渊施压,恐生变故,后果难料。
“李渊!”
夏侯玄面色一沉,显然不悦。
他稍作停顿,方开口道:“国丈是何意思?”
周建德心头一紧——皇上称他“国丈”,往往不是吉兆。
周建德虽内心忐忑,却只能强自镇定地禀奏:“陛下,战报显示并州未曾发兵支援,依臣之见,李渊恐怕已有异心。”
户部尚书袁可立闻言,当即肃然反驳:“周尚书此言纯属臆测,事实未必如此。”
眼下最紧要的是处置苏牧这逆贼,李渊之事容后再议也不迟。
皇帝夏侯玄抬手打断:“李渊之事不必再议。边关尚需防备蒙元,他的举动尚可理解。”他心知此事不宜深究,以免另生事端。
如今大夏江山最大的威胁,正是占据两州之地的苏牧。冀州乃天下富庶之地,绝不容许落入逆贼之手——必须夺回,刻不容缓。
夏侯玄环视群臣,沉声发问:“方才王世游提议坚守,但朕认为被动防守绝非上策。主动出兵反击,诸位意下如何?”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见百官缄默,夏侯玄怒击御案:“为何都不说话?”
群臣暗自叫苦。邺城一战朝廷损兵二十万尚不能守,此刻谈何反击?粮草辎重更是难题。
在一片死寂中,夏侯玄目光扫向永王夏侯威:“永王,你有何见解?”
被突然点名的夏侯威浑身一僵,只得硬着头皮回话:“这个……臣弟以为,还须听大将军如何主张。”
思虑再三,夏侯威直接将难题抛了出去。
不是他不想说,
而是他确实不知情。
这样的事,终究要问大将军才行。
武士彟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却早已骂声连连。
无奈的是,
这种事武士彟同样不愿沾手。
但身为大将军,他无法不答,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皇帝意欲进攻反击,可这现实吗?
依武士彟推断,显然行不通。
原因很简单:
苏牧手下的军队,战斗力太强。
武士彟虽未曾亲临战场,但从战报来看,苏牧此人确实有才,麾下更是精锐之师,实力不容小觑。
如今朝廷应以防守为主,并迅速调兵进入青州,协防苏牧南下。否则一旦延误,青州失守的消息恐怕很快便会传来。
这并非武士彟危言耸听——若苏牧真的挥师南下,仅凭青州一州兵力,未必能抵挡得住。
“陛下,反击一事恐怕不易,臣以为还是以守为策。”武士彟知道这话会让夏侯玄不悦,但不得不说。
“呵呵,朕的大将军,是觉得我大夏无人能制得住苏牧那逆贼?”夏侯玄确实极为不满。
“目前各方面准备不足,臣认为先固守,待时机成熟再行反击也不迟。”面对盛怒的皇帝,武士彟仍冷静回应。
“时机成熟?你说,何时才算成熟?”夏侯玄沉着脸,强压怒火问道。
“这……难以预料,只能说等。”武士彟心中暗叹,听得出皇帝怒意,却只能继续进言。
话已出口,此时停下也不合适。
“等?你要朕等到什么时候?若放任苏牧占据冀州,天下人将如何议论?”
“还有,此次移花宫竟也插手进来,莫非这些武林门派已忘了静念禅院与慈航静斋的前事?”
夏侯玄起身厉声斥责,不只骂了武士彟,更将天下武林一并斥入话中。
移花宫宫主相助苏牧一事,令夏侯玄高度警惕。他深恐天下武林各派皆与苏牧勾结,届时局面将更难收拾。
“陛下,臣以为大将军所言不无道理,确应慎重行事,不妨先守为妥。”此时温体仁出列,附议了武士彟的主张。
至于移花宫之事?
温体仁无能为力,那是该由皇帝费心的问题。
武林中的事务,管不了,没法管,也不敢插手。
说到底,终究是皇帝必须操心的事。
毕竟如果武林中人掺和进**之中,那是夏侯玄绝不能容忍的,极有可能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只是以如今大夏的局势,还能不能震慑武林中的各大门派?
夏侯玄脸色阴沉,却又不得不承认武士彟、温体仁等人说得对,确实无法立即反击,哪怕他内心其实也并无把握。
但若要夏侯玄坐以待毙,那是绝不可能的。
于是,夏侯玄将目光转向移花宫。
移花宫不是勾结逆贼苏牧吗?
好,那就灭了移花宫。
他随即对李长卿下令:“李长卿,你带人剿灭移花宫。”
“呃……”
李长卿听了却面露难色,没有立刻领命。
夏侯玄见状更加暴躁,斥道:“你呃什么?难道想抗旨?”
“陛下,移花宫所在位置不明,臣实在无力剿灭。”李长卿慌忙跪地,惶恐答道。
位置都不知道,如何剿灭?
“你……”
夏侯玄指着跪地的李长卿,一时语塞。
稍缓情绪后,他沉声道:“那就给朕去找,派人去找,务必找到,然后给朕灭了它。”
不知道位置?
那又如何?
给朕去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没有找不到的理由,不过是不尽心罢了。
难道移花宫真与世隔绝?
就算是,也得给朕找出来!
夏侯玄对移花宫协助苏牧之事极为愤怒,绝不能坐视不理,否则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
到时朝廷威严何在?
无论如何,必须严惩移花宫,也让天下人知道与朝廷作对的下场。
然而夏侯玄命令一下,夏侯威无法坐视,连忙劝道:“陛下,万万不可啊!朝廷若这样做,势必引起各门各派猜忌,到时候就麻烦了。”
本来朝廷与武林关系已不佳,若夏侯玄执意剿灭移花宫,不论移花宫究竟如何,此举必将招致武林反扑。
因为静念禅院与慈航静斋已是前车之鉴,
各大门派绝不会坐视不理。
何况移花宫并非普通门派,
它在武林中声名显赫,
一旦大动干戈,必将引发连锁反应。
如今不比从前,
大夏内部问题重重,
已无余力应对更多纷争。
夏侯玄见弟弟出言反对,怒声质问:
“怎么?你怕了?怕那些江湖门派不成?”
见皇帝大发雷霆,夏侯威心中暗暗叫苦。
他本是为大夏着想,
此时实在不宜再树外敌。
况且移花宫并非寻常势力,
岂能轻言剿灭?
于是夏侯威急忙解释:
“臣弟并非此意,
眼下当务之急是防备苏牧这逆贼,
否则京师危矣。”
无论如何,此刻不宜将整个武林卷入纷争。
若再将各派牵扯进来,
岂不让苏牧那贼子从中得利?
李长卿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未料陛下竟委以此任。
武德司虽监察天下,
但要说剿灭移花宫,
仍是难如登天。
且不说移花宫所在隐秘难寻,
即便找到又如何?
移花宫真正的关键,
在于邀月与怜星两位宫主。
只要她二人尚在,
移花宫便不算覆灭。
而要除去这二人,
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如今她们身在苏牧阵营之中,
李长卿又有何手段能取其性命?
他着实被皇帝的疯狂之念所震惊。
好在他早有准备,
连忙启奏:
“陛下,臣有武德司在宣州、冀州所探情报,
事关贼首苏牧推行的若干政策。”
夏侯玄面色阴沉,冷声道:
“讲。”
事实上,此时夏侯玄也已冷静下来,
明白此时剿灭移花宫几无可能。
即便真能攻破移花宫,
只要邀月、怜星尚存,
移花宫便未真正倒下。
而若要杀这二人——
且不论能否成功,
眼下她们身在冀州苏牧势力范围,
又如何能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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