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守玄神色凝重,低声道:“只是周老太师一向对老皇帝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
祝玉妍冷哼一声:“那老东西也活不了多久了,还能做什么?顶多维持周家不倒罢了。但周家这几代没一个比得上周皇后,我想他们知道该怎么选。我们绝不能小看她。”
稍作停顿,她又补充道:“再说周家在荆州根基深厚,嫡系虽人丁不旺,但旁支却不少。若周皇后敢发动宫变,我猜她定会退守荆州。”
“不可能,其他世家不会答应的。”辟守玄摇头,显然并不认同。
荆州世家林立,周家虽是其中翘楚,但其他世家又怎会轻易顺从?更何况南方世家众多,扬州、荆州皆有势力雄厚之家,扬州世族又怎会坐视?
祝玉妍淡然道:“若皇后当真敢变天,扬州世家也改变不了什么。有苏牧这个威胁在,他们知道该如何抉择。”
是选择周皇后,还是苏牧?以这两人的行事风格,世家大族自然心中有数。
“掌门,若真如此……林士弘这张牌还要打出去吗?”闻采婷低声问道。
“暂且按兵不动,看看周皇后能做到哪一步。若她真有本事,我不介意扶持她。”祝玉妍并不知晓白清儿有所保留,因此有心支持周皇后。
若她知道周皇后已在策反白清儿,并有意吞并阴葵派,必然不会说出这番话。而白清儿在周皇后的鼓动下,野心早已膨胀。
当然,关键还是嫉妒——对婠婠的嫉妒,这一点至关重要。
若无这一点,周皇后也不会如此轻易动摇白清儿。
可惜祝玉妍并不清楚徒弟的真实想法,还以为白清儿行事稳妥,殊不知她已是野心勃勃。
当然,祝玉妍也清楚周皇后不过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关键在于阴葵派所扶持的林士弘。因此她又叮嘱道:
“不过我们也不能全指望周皇后,她终究是外人。师叔务必让林士弘随时做好准备,若需要他接管东州,必须即刻行动。”
辟守玄点头应下,深知此事关系重大,郑重回道:“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祝玉妍目光转向闻采婷等人,语气凝重道:“此事关乎我阴葵派大业,亦是圣门之重任,尔等必须全力以赴,可有听清?”
“明白!”
阴葵派众人中,除辟守玄外,无人敢违逆祝玉妍之意。只要辟守玄不表态,众人便只敢应声遵命,严格执行祝玉妍所下之令。
“都退下吧。”
祝玉妍挥手示意众人离去,却单独叫住辟守玄:“师叔且留步。”
“还有何事吩咐?”辟守玄虽不知祝玉妍所为何事,却始终对她保持敬重,并未因自身元老与师叔身份而倨傲。
祝玉妍轻叹一声,低声道:“我担忧边不负可能误事,烦请师叔前往东州一趟,顺道察看慕容家如今是否堪用。若实在扶不起,便由林士弘接手其势力。”
边不负?
此人确实可能坏事。
辟守玄闻言立时明白祝玉妍的顾虑。边不负行事向来荒唐,他当即应道:“放心,我亲自走一遭,绝不让边不负再坏事。至于慕容家那边,我自会留心。”
祝玉妍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她留辟守玄本就是为了交代此事,既已说完,便无须赘述。
辟守玄亦是明白人,见祝玉妍无话,便悄然退下。
幽州,渔阳郡。
林县。
退守至此的幽州军整顿之后,欲借此城抵御汉军进攻。
张辽率北府军团主力步步逼近林县,同时派遣吕布游击周边县城,截断幽州军粮道。
林县城中,邓武光通过斥候得知张辽部署,深知对方意在粮道,遂再三叮嘱运粮部队严加防范。
虽加派兵力护卫粮道,然吕布所率玄甲军来去如风,兵多则避、兵少则击,致使幽州军为保粮道畅通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邓武光焦头烂额,始觉汉军中有高人坐镇。
“连无名之将都如此厉害,我该如何应对?”面对困局,邓武光不禁发出无奈的叹息。
军中的将领们同样感到无所适从。
究竟该怎么做?
实在难以抉择!
“将军,不如我们退守渔阳城?那里城池更大,也更容易防守。”
有将领提议退守渔阳城,想借城池之利抵御敌军的攻势。
然而,邓武光并不赞同这一提议,他当即怒斥道:“荒唐!怎能退守?一旦后退,岂不是门户大开,任由敌军直取蓟城?”
退,真有那么容易?
一旦后退,蓟城又该怎么办?
邓武光执意不退,却不知道幽州州牧公孙琦已在暗中准备撤退,计划率领幽州水师经海路前往青州。
为何要退?
在得知三郡失守、朝廷援军迟迟未至后,公孙琦便意识到幽州已难以守住。
与其坐等汉军攻破蓟城,不如保存实力,转移到中原。
虽然离开幽州意味着丧失大部分权力,但若连性命都保不住,留在幽州又有何意义?
公孙府中,公孙琦的弟弟公孙度前来汇报。
“大哥,一切已安排妥当。”
“好,知道了。”
公孙琦点了点头,又叮嘱道:“记住,这次要把幽州所有水师带走,一艘船都不留给敌人。船厂和图纸必须销毁,会造船的工匠,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杀掉,绝不能把任何与船只相关的东西留给敌军。”
“大哥,这样做是否不太妥当?”
公孙度有些迟疑,低声说道:“冀州那边虽然没有船厂,但应该也有造船工匠吧?我们销毁船厂和图纸就够了,工匠……”
“妇人之仁!你这是妇人之仁!”
话未说完,公孙琦便厉声打断,指着他的鼻子斥责。
公孙度心中虽有不忍,却不敢反驳,只得低头不语。
公孙琦担心弟弟不够果断,又召来心腹,再次叮嘱:无论如何,那些工匠绝不能留活口,船厂必须焚毁。
他甚至想将港口一并摧毁,若有可能的话。
远在林县的邓武光对蓟城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更不知公孙琦已准备撤离。他仍决心在林县与张辽决一死战。
张辽并未执着于强攻林县,而是在仔细探查后,决定改从上谷郡出击,直取渔阳城。
你想在林县与我决一死战?
很好,那我就先取渔阳,看你如何应对!
一旦渔阳失守,驻守林县的邓武光与其幽州军便会陷入侧翼受敌、后路被断的危局。
因此张辽认为,攻破渔阳可逼邓武光做出抉择:是死守,还是撤退?
又或者,回兵保渔阳?
终究要有所取舍。
张辽按计划行动,邓武光亦非庸才,很快便察觉他的部署。他一面下令渔阳守军死守,一面派人回蓟城求援。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派兵牵制张辽部队,阻止对方分兵合围。
然而在野外接战,北府军团的战力终究略胜幽州军一筹。
即便汤山大营的精锐与边军合力,也占不到便宜,反而屡遭挫败,士气持续低落。
败仗多了,士气自然难振。
“噗嗤!”
长矛贯穿甲胄、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一名北府士兵面无表情地将敌兵刺穿,狠狠钉在地上。
那幽州兵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只是瞪大眼睛望着天空,手无力垂下,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如此场面,随处可见。
有北府兵倒下,也有幽州兵战死,林县城外的厮杀日夜不休。
数日激战之后,幽州军士气大跌,早不复当初高昂,只剩下日益加深的恐惧。
即便邓武光亲临前线,与士兵同甘共苦、浴血奋战,仍难扭转幽州军渐被压制的战局。
“将军,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我们已连战三天三夜,实在撑不住了。”
邓武光的固执与疯狂令军中高层将领再也坐不住,纷纷恳求他退兵。
再打下去,幽州军就要打光了。
“退?还能退到哪去?我们身后还剩几个郡?”邓武光厉声斥责,以无路可退为由,铁了心不退。
然而他不知,不满的不仅是高层将领,连中下层军官也心生怨怼,普通士兵更是早已麻木。
连日血战下来,幽州士卒变得麻木不仁,只求多活一刻是一刻,再无他念。
最终,在张辽安插的内应策动下,中下层军官带领士兵们纷纷倒戈。
连日激战与张辽的承诺,让幽州军士卒成批投降,已达四万之众。三日血战后,幽州军伤亡两万余人,加上投降的四万和初战死伤的一万多人,邓武光麾下仅剩不足三万人马。
其中大多已无战意,只余一万五千精锐尚存。这批部队虽为邓武光心腹,但欲凭此抗衡北府军团,无异于以卵击石。邓武光最终兵败身死——他未选择撤退,反而向张辽挑战,被张辽亲手斩杀。
此战过后,幽州军损兵折将,十万大军折损过半,五万人投降。大批将领归降需张辽善后,所幸随行锦衣卫已接管降将,将其押送后方。锦衣卫在已攻占三郡的府城设立衙门,降将皆有安置之处。
张辽仅负责交接及降兵处置。整编工作由城卫军承担,愿留者交由城卫军整编,不愿者暂居涿郡。待平定幽州全境后再行遣返——此时若放归,恐被重新征召作战。五千城卫军看守这些解除武装、士气全无的降兵绰绰有余。
交接完毕,张辽即刻率北府军团继续进军。得知吕布传来蓟城已空、州牧与众官员世家由海路逃离的消息后,他亲率八百北府铁骑疾驰蓟城。
“奉先,情况如何?”
张辽赶到后,顾不上其他,立即询问情况。
“很糟,”吕布回答道,“城内乱成一团,大户几乎跑光了,只剩下些小门小户和普通百姓。当然,死的人也很多。另外,在宁县发现很多 ** ,造船厂也被毁了。”
吕布一一汇报,重点提到城内混乱,以及宁县的死难者和被毁的船厂。
“敌人用心实在歹毒!”张辽听罢,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即便汉军缺乏合格的水师,敌人也担心,一旦汉军得到那些工匠和设备完好的造船厂,便能迅速打造出可用战船。
吕布倒不太在意这些,转而问道:“文远,敌人已经逃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没有船,实在难以追击。”
有船自然好办事,可惜现在没有,确实寸步难行。
张辽摇头,沉声说:“奉先,你先回邺城,向大王汇报这里的情况。稍后我会写一份详细战报,送往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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