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是在一片刺耳的警报声中被惊醒的。
他并非睡着,只是在连续工作了近八十个小时后,精神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先生,洛杉矶罗迪欧大道发生爆炸袭击,性质为自杀式人体炸弹。”
贾维斯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鲜红的警报标志已经占满了托尼面前的所有屏幕。
“根据热源和能量反应分析,与‘满大人’此前发动的袭击模式吻合。生命体征监测显示,霍根先生在爆炸中心附近,生命信号极度微弱后趋于稳定。”
“阿库娅小姐、阿尔托莉雅小姐、大和小姐与凯先生均在现场。”
最后那句话像一桶冰水,从托尼的头顶浇了下来。他猛地站直身体,大脑因缺氧和震惊而嗡嗡作响。
他看着屏幕上由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那片他不久前还嘲笑为“消费主义陷阱”的繁华街道,此刻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
“给我接哈皮的电话!”
“无法接通,先生。他的通讯设备已在爆炸中损毁。”
托尼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感觉方舟反应堆所在的胸腔传来一阵熟悉的紧缩感。
他冲向格纳库,一套战甲自动分解、飞来,迅速附着在他身上。
“准备起飞,贾维斯,最快路线!”
“路线已规划。但先生,根据医院传来的最新数据,霍根先生的生命体征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没有生命危险。”
战甲的组装停在了半空中。托尼愣住了。
“你说什么?”
“霍根先生在送入急救室前,所有致命伤势均已愈合。主治医生认为这是一个无法用现代医学解释的奇迹。”
“同时,现场大部分重伤员也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有效救治,死亡人数被控制在了爆炸核心区域。”
是阿库娅。
托尼脑中瞬间闪过那个蓝发女神的身影。他挥了挥手,悬停的战甲部件退回原位。
他不需要战甲,至少现在不需要。他扯下身上的感应紧身衣,抓起一件外套冲了出去。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疗中心被警戒线围得水泄不通。托尼·斯塔克从他的奥迪R8里跳出来时,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但没人敢上前阻拦。
他在一间高级病房外看到了他的“室友们”。
大和靠在墙上,双手抱着那根巨大的狼牙棒,脸上的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
迈特·凯坐在长椅上,双肘撑着膝盖,双手紧握,一言不发,他那标志性的阳光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怒火。
哈皮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护仪器,但他睡得很安详,呼吸平稳,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看不出几小时前还在鬼门关徘徊。
托尼走到床边,看着自己这位最老的朋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他转过身,看向站在窗边的阿尔托莉雅。
“怎么回事?”
“自杀式袭击。”阿尔托莉雅的声音很低,她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一个人,在人群中心引爆了自己。那不是普通的炸药,是一种···能量爆炸。”
“哈皮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大和开口,声音里带着自责和愤怒。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
“这不是你们的错。”
托尼打断了她。他知道这种感觉,当灾难在眼前发生,而你无能为力时,那种负罪感会像水蛭一样吸附在心上。
“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制造最大的恐慌和伤亡。”
“这种懦夫的行为,根本不配称之为战斗!这只是屠杀!”
迈特·凯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病房里的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托尼环顾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人。
“那个阿库娅呢?”
这个问题一出,气氛变得更加凝滞。
大和咬住了嘴唇,迈特·凯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阿尔托莉雅转过身,翠绿的眼眸里是托尼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有疲惫,有担忧,还有一丝···怜悯。
“她没事,只是魔力消耗过度,加上精神冲击太大,昏过去了。”阿尔托莉雅顿了顿。
“刚刚已经醒了,在隔壁病房。”
托尼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家伙虽然又吵又笨,但关键时刻还挺有用。我去看看她,顺便嘲笑一下她哭鼻子的样子。”
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转身想走。
“托尼。”阿尔托莉雅叫住了他。
“嗯?”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可能不太好。”阿尔托莉雅似乎在斟酌用词。
“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托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看着阿尔托莉雅严肃的表情,心里莫名一沉。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独自走向隔壁的病房。
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托尼没有敲门,只是轻轻推开了它。
病房里很安静,窗帘拉着,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名为“绝望”的气味。
阿库娅就坐在病床上。
她没有躺着,也没有哭闹,只是安静地坐着。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在爆炸中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沾满了灰尘和已经干涸的、不知是谁的血迹。水蓝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的怀里抱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海报,一张印着她自己神采飞扬的笑脸的海报。海报的一角被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小小的手印。
海报的边缘已经卷曲破损,但她把它抱得很紧,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她就那么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张海报,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焦点。
托尼的脚步停在了门口。
他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房间。眼前这个安静、死寂、浑身散发着悲伤气息的人。
真的是那个会因为一瓶好酒就手舞足蹈、会因为别人不叫她“女神大人”就气得跳脚、会把“本女神”挂在嘴边的蠢货吗?
她连他进来了都没有察觉。
托尼心中那股熟悉的、想要用俏皮话来打破尴尬气氛的冲动,在看到她那副模样时,被硬生生地掐灭了。所有准备好的嘲讽和安慰,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轻轻地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房间里只有仪器发出的、规律的“滴滴”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托尼看着她,看着她怀里那张带血的海报。他能想象出发生了什么。
一个崇拜她的孩子,在生命最后一刻,手里还紧紧攥着她的海报。
而她,这个自称无所不能的女神,救了重伤的人,却对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束手无策。
他想起了纽约,想起了那个漆黑的宇宙空洞。他抱着核弹冲进去的时候,也曾以为自己死定了。
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他至今无法摆脱。
而阿库娅所经历的,或许是另一种更残酷的恐惧——神明面对死亡时的无力感。
他想开口,想说点什么。
“嘿,阿库娅···”
他开了个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说“这不是你的错”?太苍白了。那些人因她而聚集,因袭击而死。但这不能怪她。
说“节哀顺变”?太虚伪了。他自己都做不到。
说“我们去喝一杯,放松放松一下兴趣”?太不合时宜了。
他这个被誉为最会说话的天才,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词汇库如此贫乏。任何语言,在真实的死亡和巨大的悲伤面前,都显得轻佻而可笑。
他看着那个昔日活泼得像个永动机的好友,此刻变成了一尊沉默的雕像,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隐隐作痛。
他宁愿看到她为了抢自己的酒而大吵大闹,也不想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最终,托尼放弃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他伸出手,不是去碰她,也不是去拿那张海报,而是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苹果,用旁边的小刀,准备削皮。
托尼·斯塔克这个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富家公子,又怎会知道苹果该怎么削皮呢,结果就是托尼削的歪歪扭扭,苹果皮有的厚,有的薄。
甚至还有好几次削到了自己的手指。
但他削得很慢,很专注,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一项工程。
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他只是觉得,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里,需要一点别的声音。
一点属于“活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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