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残骸的金属甲板在青炎灼烧下发出焦糊味,林焰将夜璃安置在一块相对平整的舱壁后,右臂的刺痛正顺着经脉向上蔓延。他咬着牙扯开袖子,那些淡褐色的老年斑已经爬过肘部,皮肤下的血管像冻僵的蛇般微微抽搐 —— 这是强行压制时间反噬的代价。
“焰哥哥……” 夜璃的呓语带着气音,手腕处的星源果突然迸出金色汁液,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甲板上。那些汁液落地即燃,在金属表面烧出蜿蜒的光痕,最终组成个跳动的绿色火苗图案 —— 与混沌元始火的气息完全吻合。
林焰的玄铁枪突然震颤,枪尖青炎窜起半尺高,在虚空灼出净世方程式的前半段符文。他低头看向源祖泪晶,晶体内部的混沌字符正在疯狂闪烁,与星源果烧出的光痕产生共鸣,在舱壁投射出片旋转的黑暗 —— 正是混沌元始火藏匿的方位。
“等我回来。” 他将自己的青铜项链解下,轻轻扣在夜璃纤细的脖颈上。双生花链坠与星源果相触的刹那,女童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呼吸也变得平稳些。
抓起玄铁枪转身的瞬间,林焰右臂的皮肤突然皲裂,渗出暗红色的血液。他咬着牙将青炎灌入经脉,剧痛中反而生出股狠劲 —— 林琅的牺牲,夜璃的寿元,绝不能白白付出。
星源果指引的路径藏在星舰残骸的断裂处,那里的混沌能量浓郁如墨。林焰刚钻进狭窄的通道,就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低头一看,靴底的金属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露出下面被腐蚀的皮肉。
“法则还在乱流。” 他用枪尖支撑着身体前行,青炎在周身织成层薄茧。通道两侧的舱壁上,残留着永歌域修士的骸骨,那些白骨在混沌能量中诡异地重组,时而化作人形,时而散成粉末,像场无声的祭祀。
源祖泪晶突然烫得惊人,林焰猛地侧身,一道墨绿色的火舌擦着鼻尖掠过,将前方的舱壁烧出个篮球大的窟窿。他顺势翻滚出通道,落在片开阔的废墟广场上 —— 这里竟是星舰的武器舱,数十门炎狱炮的炮口全都对准中央,而炮口的交叉点上,悬浮着团人头大的绿色火焰。
混沌元始火比记载中更狂暴。它并非稳定的火苗形态,而是不断扭曲变形,时而化作张巨口,时而凝出无数触须,每一次变化都让周围的重力场剧烈波动。广场边缘的金属残骸在无形的力量下跳起诡异的舞蹈,有的甚至被揉成金属球,又瞬间碾成箔片。
“吼 ——” 绿色火焰突然炸开,在虚空中凝成头体长十丈的巨兽。它的躯干由翻滚的岩浆组成,四肢覆盖着黑曜石鳞片,最骇人的是那双燃烧的瞳孔,里面竟倒映着星轨阁基地崩塌的画面:黑袍阁主被无数触须缠绕,虚源母巢胚胎的黑色心脏炸裂,九块黑曜碑同时崩解成宇宙尘埃。
林焰的心脏骤然紧缩。这不是幻象!混沌元始火作为宇宙本源之火,竟能映照出未来的碎片。他握紧玄铁枪,枪尖青炎与泪晶光芒交织,在广场画出道金色弧线 —— 净世方程式的防御阵,专门用来对抗法则层面的攻击。
巨兽的尾椎突然甩出,带着墨绿色的火焰扫向防御阵。林焰只觉一股巨力撞在胸口,玄铁枪险些脱手,右臂的老年斑瞬间蔓延到肩头,皮肤下的肌肉像被强酸腐蚀般簌簌掉落。
“还不够……” 他咬碎舌尖,将精血喷在枪杆上。青炎突然转成紫金双色,在虚空画出完整的净世方程式,“源祖说过,混沌生两极,两极化四象……”
方程式符文与巨兽相撞的刹那,绿色火焰组成的躯干突然凝滞。林焰趁机冲入兽腹,玄铁枪化作道流光,枪尖精准刺入巨兽心脏 —— 那里悬浮着颗绿豆大的金色颗粒,正是混沌元始火的本源火种。
“嗷!” 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周身岩浆突然倒流,露出里面盘绕的黑色触须。那些触须与星轨阁基地的虚源残念一模一样,显然这缕源火早已被污染,“你…… 阻止不了……”
林焰的瞳孔骤缩。巨兽的咆哮声里,竟夹杂着林琅最后的嘶吼,还有无数陌生的哀嚎 —— 那是被混沌火吞噬的修士残魂。他突然明白,降服源火不仅是获取力量,更是超度这些被困的灵魂。
“青炎,净!” 他将源祖泪晶按在枪杆末端,晶体爆发出的紫金光芒顺着枪身流淌,在兽腹内织成张巨大的光网。那些黑色触须在光网中痛苦挣扎,渐渐化作白色雾气,被光网牵引着注入净世方程式符文。
巨兽的身躯开始寸寸崩解,岩浆般的躯干坠落地面,竟长出嫩绿的草芽。林焰死死盯着那颗金色火种,火种表面突然浮现出张模糊的脸 —— 黑袍阁主正用青铜匕首刺穿个银白长袍女子的心脏,女子脖颈上的双生花项链碎成两半,其中一半滚落在火种旁。
“母亲!” 林焰目眦欲裂,玄铁枪不由自主地向前递出半寸。就在枪尖即将触到火种的瞬间,他突然清醒过来 —— 这是混沌火制造的幻境,想用仇恨乱他心神。
净世方程式的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林焰将所有心神沉入其中。他不再去看火种映出的画面,只是专注地引导青炎与紫金光芒交融,像母亲手记里记载的那样,用平衡之道安抚狂暴的本源。
金色火种的挣扎渐渐微弱,表面的黑色纹路在光网中寸寸消退。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净化时,火种突然爆发出柔和的绿光,在林焰掌心化作个迷你版的双生花,花瓣上还沾着点点金色汁液 —— 与星源果的气息同源。
巨兽的身躯彻底崩解,绿色火焰散成漫天流萤,纷纷汇入林焰的玄铁枪。他能感觉到右臂的疼痛正在减轻,那些狰狞的老年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皮肤下重新生出细腻的肌理,只是肘弯处永远留下道淡金色的疤痕,像枚微型的火焰印记。
“结束了。” 林焰握紧掌心的双生花火种,转身望向废墟广场的入口。那里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两点银灰色的光 —— 夜璃不知何时醒了,正扶着舱壁艰难地向这边走来,脖颈上的青铜项链与他的本源产生共鸣,在虚空中拉出道金色丝线。
“焰哥哥!” 女童的声音带着哭腔,银发在混沌能量中飘拂,手腕处的星源果已经缩小成红豆大小,但光芒却比之前更盛,“你的手……”
林焰快步迎上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触碰的瞬间,掌心的双生花火种突然飞起,没入夜璃的星源果中。金色果实轻轻颤动,表面浮现出完整的净世方程式,顺着女童的经脉流入林焰体内,最终在他丹田处炸开 —— 七缕源火的虚影在绿光中缓缓旋转,与新融入的混沌元始火组成个完美的圆环。
“七火归位了。” 夜璃的小手按在他的丹田处,银灰色眼睛里映出旋转的火环,“还差最后一缕…… 时空烬火。”
林焰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的青铜项链,双生花链坠正在微微发烫。他突然想起火种最后映出的画面,母亲被刺穿心脏时,另一半项链滚落在火种旁 —— 难道时空烬火,与母亲的死亡有着某种联系?
夜璃的星源果突然渗出金色汁液,在林焰掌心凝成滴液态火焰。他将这滴火焰按在源祖泪晶上,晶体投射的影像突然清晰起来:黑袍阁主站在座巨大的沙漏前,沙漏中流淌的不是沙粒,而是银白色的火焰 —— 正是时空烬火!
“星轨阁还在利用它。” 林焰的声音冰冷如铁,玄铁枪在虚空中划出时空烬火的符号,“沙漏的位置…… 好像在永夜族圣地的方向。”
夜璃的银发突然绷紧,发梢星焰指向混沌之眼的边缘。那里的黑暗正在撕裂,露出片旋转的星云,星云中央隐约可见座冰蓝色的宫殿 —— 与永夜族古籍记载的圣地完全一致。
“母亲在等我们。” 女童的声音异常坚定,小手紧紧抓住林焰的衣襟。星源果与青铜项链同时亮起,在废墟广场的地面烧出条新的航线,尽头处的符号既是永夜族的圣地标记,也是时空烬火的能量特征。
林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肘弯处的金色疤痕正在发光,与丹田内的火环产生共鸣。他知道,降服混沌元始火只是开始,真正的决战在永夜族圣地。黑袍阁主既然能操控时空烬火,必然已经掌握了时间法则的某种奥秘,甚至可能…… 知晓逆转生死的方法。
“我们回家。” 他将夜璃抱得更紧些,玄铁枪的青炎在废墟广场烧出个传送阵。阵眼处,双生花的图案正在缓缓旋转,一半是他的青炎,一半是夜璃的星焰,完美融合在一起。
踏入传送阵的刹那,林焰最后望了眼这片埋葬着林琅的废墟。绿色的流萤在空中组成个模糊的笑脸,像是在为他们送行。他默默握紧拳头,无论前方有多少凶险,他都要夺回时空烬火,完成母亲未竟的事业,告慰所有牺牲者的灵魂。
传送阵的光芒将两人吞没,废墟广场重新陷入寂静。只有林焰留下的净世方程式符文还在微微闪烁,在混沌能量的冲刷下,守护着这片短暂的安宁,等待着最终决战的到来。而在遥远的永夜族圣地,冰蓝色的宫殿深处,座巨大的沙漏正在缓缓倾斜,银白色的火焰流淌间,映出张苍老而疯狂的脸。
时空烬火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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