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京城的漕运码头已一片忙碌。五十艘满载赈灾粮的漕船整齐列在岸边,都察院抽调的二十名精干御史、工部派来的三名水利工匠,还有两百名府兵,皆已整装待发。高铭远一身藏青巡抚袍,腰间佩着皇帝亲赐的七星剑,刚踏上为首的漕船,便见户部主事匆匆赶来,递上一本账册:“高大人,这是赈灾粮的明细,每船粮米数量、押送兵卒姓名皆已登记,您过目。”
高铭远接过账册翻了两页,见记录得清晰规整,便递给身后的随从:“收好,到了洲城,每一笔粮都要精准分到百姓手里,不许有半分克扣。”说完,他转身对众人沉声道:“扬帆启程!争取五日内抵达福州府,再转道洲城!”
漕船顺着运河南下,高铭远全程没有片刻歇息。白日里,他召来工部的水利工匠,拿出从兰考带来的水利图纸,结合李御史密信中提到的洲城堤坝情况,一起商议修堤方案;夜里,他便在船舱内翻看密信,又让随从去搜集福建、浙江两省近年来的堤坝修缮记录,对比其中的账目差异。
行至第三日午后,漕船刚过扬州府,便遇上游漂来的几艘破旧渔船——船上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流民,见了官船,纷纷跪地哭喊:“大人救命!我们是洲城附近的渔民,台风毁了家,粮也被水冲了,再没吃的就要饿死了!”
高铭远连忙让人放下跳板,将流民接上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抱着半袋发霉的谷子,哭着说:“大人,不是我们想逃,是洲城知府张谦不管我们啊!溃堤后他只派人守着粮库,百姓去要粮,还被兵卒打!有几家实在活不下去,往福州府跑,半路上就没了力气……”
听到“张谦”二字,高铭远眼神一冷,随即让随从取来干粮和干净的水,分给流民:“大家放心,我是新任福建、浙江巡抚高铭远,此次就是来赈灾修堤的。你们先在船上歇息,到了福州府,我会安排人给你们寻住处、发粮种。”
流民们听了,纷纷磕头谢恩。高铭远却没心思松口气——流民的话,印证了密信中对张谦的指控,也让他越发担心洲城百姓的处境。当晚,他便让人加快船速,原本五日的航程,硬是压缩到了四日。
第四日傍晚,漕船抵达福州府码头。福建布政使周大人已带着官员候在岸边,见高铭远下船,忙上前见礼:“高大人一路劳顿,下官已备好住处和接风宴……”
“接风宴不必了。”高铭远打断他的话,语气急切,“周大人,即刻调三百石赈灾粮,随我连夜赶往洲城;另外,传我命令,让洲城周边各县的县令,明日午时前到洲城府衙集合,我要听灾情汇报。”
周大人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应道:“是!下官这就去安排!”他见高铭远神色凝重,也不敢耽搁,转身便让人去调粮、传信。
半个时辰后,高铭远带着二十名御史、百名府兵,还有三百石赈灾粮,骑着快马往洲城赶。夜色渐深,官道两旁不时能看到被洪水冲毁的房屋残骸,偶尔还能听到流民的啜泣声。行至半途,突然有几名手持火把的百姓拦在路中间,为首的汉子喊道:“来的可是高巡抚?我们是洲城的百姓,听说您来赈灾,特意在这里等您!张谦那狗官把粮库锁了,我们已经三天没正经吃饭了!”
高铭远翻身下马,走到百姓面前:“我就是高铭远。大家先别急,我带来了赈灾粮,今夜就能送到洲城。你们先跟我走,到了城里,我定给大家一个说法。”
汉子听了,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招呼身后的百姓:“快!跟高大人走!咱们有救了!”
一行人连夜赶路,终于在次日清晨抵达洲城。刚到城门口,便见数十名兵卒守在那里,见到高铭远一行人,为首的校尉上前阻拦:“奉张知府之命,洲城现在戒严,任何人不得入内!”
高铭远从怀中取出巡抚印信,亮在校尉面前:“本官乃新任福建、浙江巡抚高铭远,奉陛下之命来赈灾查案。你敢拦我,是想抗旨吗?”
校尉见了印信,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地求饶:“下官不知是高大人,死罪!死罪!”
高铭远冷哼一声:“起来吧,带我去府衙见张谦。另外,让你的人把城门打开,把赈灾粮运进城,分发给百姓。”
校尉连滚带爬地起身,一边让人开城门、运粮,一边引着高铭远往府衙走。高铭远走在洲城的街道上,看着两旁倒塌的房屋、面黄肌瘦的百姓,还有墙上“还我堤坝,严惩贪官”的血书,心中的怒火越发炽烈——张谦的恶行,远比他想象的更甚,这场查案与赈灾,必须尽快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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