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上甲板，戚继光手指摩挲着青铜腰牌上的“高”字，指腹能清晰触到改刻后残留的粗糙纹路。他抬眼看向身旁神色紧绷的高铭远，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高将军，军中姓高的将领共计七人，你且说说，这七人中，谁与你素有嫌隙，又或是近期行为反常？”
高铭远额角渗出冷汗，连忙躬身回道：“回将军，末将与同僚素来和睦，只是……上月刚调任粮草库副统领的高显，曾因分发军饷一事与末将起过争执。此人原是泉州卫所的旧部，据说与总督府的参军私交甚密。”
“高显？”戚继光眸色一沉，转头对俞大猷道，“立刻让人去查高显的底细，尤其是他近一个月的行踪，与哪些人有过接触，都要一一查清！”
俞大猷刚领命转身，负责审讯俘虏的亲兵便匆匆来报：“将军！那名弗朗机军官招了！他说军中的内应姓高，职位不低，约定在下月初三夜里，趁总督府举办庆功宴时，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接应弗朗机大军突袭！”
“庆功宴？”戚继光心中一凛，泉州总督的确曾传信，说要在初三那日为水师庆功，没想到竟被弗朗机人窥得消息。他攥紧腰牌，沉声道：“看来这高显的嫌疑最大。俞兄，你带一队亲兵暗中监视高显，我亲自去会会那弗朗机军官，问出更多细节！”
两人兵分两路，戚继光快步走回船舱。那弗朗机军官被铁链锁在木桩上，脸上满是惊恐，见戚继光进来，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将军饶命！小的都说！那内应每次与我们联络，都戴着面具，只说自己姓高，掌管着粮草库的部分兵权。他还说，初三夜里会在总督府外的旗杆上挂一盏红色灯笼，若是灯笼亮起，便是城门已开的信号！”
戚继光追问：“他可有说过如何破坏兵器和火药？湿硝石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是他自己设法弄来的湿硝石，趁夜混入粮草库，偷偷改动了炮膛和火药桶。我们只负责在外接应，具体细节他不肯多说！”弗朗机军官连忙答道，生怕晚一秒便丢了性命。
与此同时，俞大猷正带着亲兵潜伏在高显的营帐外。夜色渐深，营帐内忽然亮起灯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从营帐内走出，正是高显。他左右张望片刻，快步朝着码头方向走去，手中还攥着一个黑色布包。
俞大猷立刻带人悄悄跟上。只见高显来到一艘小船旁，与船上一名蒙面人低声交谈几句，随后将布包递了过去。就在蒙面人伸手去接的瞬间，俞大猷大喝一声：“拿下！”
亲兵们蜂拥而上，蒙面人猝不及防被按倒在地，扯下蒙面布，竟是总督府的参军李默！高显见状，拔腿便想跑，却被俞大猷一脚踹倒在地，腰间的令牌掉落在地——那令牌上刻着的“高”字，与青铜腰牌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人赃并获，高将军还有何话可说？”俞大猷捡起令牌，冷笑一声。高显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我……我只是被李默胁迫的……”
此时，戚继光也闻讯赶来，看着被押跪在地的两人，眼神冷冽：“将他们押入囚车，严加看管！明日一早，押往总督府，当着总督的面，彻底查清这桩阴谋！”
海风呼啸，夜色渐浓，泉州港的水面上，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悄然酝酿。而戚继光知道，揪出高显和李默，只是破解阴谋的第一步，距离初三还有数日，谁也无法保证，军中是否还藏着其他的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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