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气氛顿时陷入冷滞,牧晋安从厨房出来,他答应许如夏不跟母亲起争执,于是拉着许如夏进厨房,“你进去,我来跟她解释……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说话。”
牧晋安自从来到江城后没回过家,母子两再次见面,却是这样的场景。牧晋安声音很冷静,语气也没带任何情绪,“我已经是成年人,结婚的事情自己能拿主意,就不劳您费心!”
不管徐凤九说什么,牧晋安都不会让人破坏自己的幸福。
以前许如夏经历过张家的背叛,这次他绝不会再让她受伤,牧晋安说完之后静静地注视着徐凤九,大概是感受牧晋安的决心,徐凤九突然崩溃,“如果当年,你不是执意要带着你弟弟去前线,但凡听我一句,现在家里也不会永远缺一个人……你现在还要固执己见,是不是还想让家里少谁,你说。”
提到往事,牧晋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没想到母子见面几分钟,就要互相揭开过去的伤疤。看到母亲眼神里的曾恒和厌恶,牧晋安感觉肢体症状再次出现,他咬紧牙关,握拳控制,可是心里重建的秩序突然崩溃,他瞬间暴怒。
房间桌子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牧晋安突然掀翻,所有餐盘都打个稀碎。许如夏听到不对劲,立刻跑出来想要安慰牧晋安,可是此时他身上的颜色完全是黑色,像是一个深不可见的深渊。
“晋安,你看着我……你要感觉到你的情绪,它们不是你,它们只是想要控制你……”
这次许如夏的话没有很快奏效,牧晋安额角青筋毕露,眼睛赤红,他凶神恶煞地盯着徐凤九,“所有的战友都牺牲了,我也不会独活,我要将所有的敌人都杀完……”
李婉萍都吓傻了,她拉着徐凤九往外走,还不忘记回头责备许如夏,“许如夏,你不是说晋安哥都好了吗?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跟原来是一模一样……你就是个骗子。”
“出去,如果你们再不出去,我不能确保晋安还能安静下来,出去!”
许如夏这次也急了。
原来牧晋安从京州来江城养病,不是单纯为了换个医院,他只是想换个环境。许如夏知道是李婉萍写信叫来牧晋安的母亲,为的是把她从牧晋安身边赶走,可是她这么做去深深地伤害了牧晋安。
之前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许如夏除了心疼没有其他言语,等李婉萍拉着徐凤九离开,许如夏抱住牧晋安,任由他歇斯底里地发狂,挣扎,直到半个小时候才安静下来。
许如夏安排牧晋安休息,一个人收拾地上的狼藉,原本打算有一个平静的家宴,这次全泡汤了。
徐凤九和李婉萍没走远,就在附近。李婉萍满脸自责,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举动会给牧晋安带来这么的伤害,她回头看着脸色死灰一般的徐阿姨,只是小声说,“徐阿姨,不如就带着晋安哥回京州吧……你也看到了,许如夏根本没有能力治好晋安哥,只不过是用手段安抚住晋安哥,只要遇到问题,还会爆发。”
“我不该提那件事情……可是他太固执了。”
徐凤九眼神黯淡,脑子里全是两个儿子去参军时的情形,一个不在了,一个成了这样的状态。她作为母亲,心都碎了,可是她不能放弃救治牧晋安的念头,“你说得对,我应该带晋安回京州,让他接受更好的治疗,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耽搁病情。”
李婉萍看到徐凤九被自己说服,立刻说,“许如夏挺执着的,徐阿姨您还是好好想想对策,不然她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晋安哥。毕竟,她嫁给晋安哥好处太多了,单单能进城工作这一条,就是多少农村姑娘羡慕的。”
“你有什么办法?”
“许如夏挺在意她哥和前夫家里的人,之前,前夫家里的奶奶病逝,她专门过去帮好几天忙呢!我们医院的人都说许如夏对前夫还余情未了,不然怎么可能跟前夫那么一家人拉拉扯扯断不干净。”
只要许如夏被牧晋安抛弃,那她在医院的工作自然而然做不成了。
她就是要让许如夏一败涂地,以后再也别想纠缠牧晋安,这样,她才有机会接近牧晋安。
这次徐凤九也冷静下来,她不能再激怒牧晋安,要换一种方式说服牧晋安跟她回京州,听到院子里安静下来,徐凤九拉着李婉萍重新进屋。屋子已经收拾干净,许如夏正在煮面条……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许如夏没有再热情迎接,只是淡淡说,“做好的菜都打翻了,现在买也来不及,先吃口挂面对付一下。”
徐凤九坐到桌前,看着许如夏端出两碗清汤寡水的面,这时也没了脾气,一旁的李婉萍却不满地说,“许如夏你什么意思,阿姨从京州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你就让她吃挂面?你爸你妈没有教你待客之道?”
“我爸我妈也没让我去别人家挑拔离间,让别人家不得安宁。”
这次许如夏不打算再给李婉萍好脸色,有些人,你对她好,她觉得都是理所当然的,只有你不给她好脸色,才能让她懂得规矩。看到李婉萍脸色都气红了,许如夏坐到桌旁,将碗筷推给徐凤九,“徐阿姨,我也不是特别想喊您一声妈!现在晋安的情况不太好,不能受一丁点外界的刺激,希望您看在他九死一生从战场回来的份上,别再重提旧事。”
“那是我们家事……”
“家事也好,国事也罢,在我这里都不如牧晋安健康重要!这些日子,他好不容易从噩梦连连的状态好起来,我不希望他重新陷入那种黑暗,过暗无天日的生活。”
现在,许如夏想做牧晋安的守护者,哪怕最后她可能永远不会被眼前的女人接受,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想要让牧晋安永远活在明媚的光里,至于别的都不重要,反正,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离开谁都会活的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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