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烟的警告如同警钟，让莫羡慕彻底确认了自己已身处漩涡中心。周子安的阴谋不再只是猜测，而是迫在眉睫的威胁。
孙老五这个诱饵，他不能碰，但也不能简单地拒绝。拒绝只会让对方改用更直接、更暴烈的手段。他必须化解这个局，甚至……反将一军。
“张淼。”莫羡慕将惴惴不安的张淼召至跟前，“孙老五那边，你去回复他，就说二十块下品灵石我已备好，让他明日午时，来别院签订契约。”
张淼脸色一白：“莫师兄，那孙老五明显有问题，这岂不是……”
“照我说的做。”莫羡慕打断他，眼神冷静得让人心寒，“另外，你去找赵虎、王猛、李青，告诉他们，我有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需要他们帮个小忙，事成之后，可减免他们部分利息。”
张淼虽不明所以，但对莫羡慕已有种盲目的信服，立刻领命而去。
莫羡慕则转身进入了静室。他面前摆放着那些低阶灵草和简易的提炼工具。他要制作的，并非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一种基于药理知识，效果极其隐晦的特殊药散。此药散无色无味，单独使用并无异常，但若与另一种他让张淼提前混入别院饮用泉水中的、同样无害的辅药结合，便会产生轻微的致幻和放大情绪的效果。
他要给孙老五，以及可能隐藏在暗处的“观众”，演一场好戏。
次日午时，孙老五准时来到流云别院。他眼神闪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贪婪。
“莫师兄，灵石……”他搓着手，迫不及待。
莫羡慕坐在石桌前，面前放着一个小布袋，里面正是二十块下品灵石。他神色如常，甚至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孙师弟不必着急，契约在此，你看过若无异议，便可签字画押，灵石即刻奉上。”
他将一张准备好的契约推向孙老五。
孙老五粗略扫了一眼，心思全在那袋灵石上，忙不迭地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说着就要按上手印。
“且慢。”莫羡慕忽然按住契约，看似随意地问道，“孙师弟，听闻你母亲病重，不知是何病症？我略通药理，或可提供一二建议。”
孙老五猝不及防，眼神一慌，支吾道：“是……是老毛病了，心口疼，需要……需要珍贵的丹药调理。”
“心口疼？”莫羡慕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桌，“我倒是知道一个偏方，用‘七星草’混合‘露华水’送服，颇有奇效。可惜，七星草难寻啊。”
他说话间，指尖一丝微不可察的药粉，已悄然弹入孙老五面前那杯早已备好的茶水中。那露华水，正是他让张淼提前加入别院水源的辅药引子。
孙老五心不在焉地附和着，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只想快点拿到灵石完成交易。
莫羡慕看着他喝下茶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不再拖延，示意孙老五可以签订契约。
孙老五迫不及待地按上手印，拿起那袋灵石，掂了掂，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连声道谢后，便匆匆离去，仿佛生怕莫羡慕反悔。
看着孙老五消失的背影，莫羡慕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戏台已经搭好，就等主角登场了。
他转身对候在一旁的张淼道：“去告诉赵虎他们，可以开始行动了。记住，要‘恰好’被很多人看见。”
“是！”张淼精神一振，立刻跑去安排。
不久之后，青云宗外门区域，便发生了这样一幕：
伤势已然好转的赵虎，带着王猛、李青二人，气势汹汹地堵住了正准备去“潇洒”的孙老五。
“孙老五！站住！”赵虎声若洪钟，引得周围弟子纷纷侧目。
孙老五做贼心虚，吓了一跳：“赵……赵虎，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赵虎一把揪住孙老五的衣领，怒道，“你前日是不是偷了老子的‘精铁剑’？还敢拿去典当！赶紧还来，否则老子废了你！”
“你……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偷你剑了！”孙老五又惊又怒，挣扎着辩解。他此刻感觉有些头晕，情绪莫名地烦躁易怒。
“还敢狡辩！当铺的伙计都认出你了！兄弟们，搜！”王猛、李青在一旁帮腔，三人围着孙老五推搡起来，场面一时混乱。
周围的弟子越聚越多，指指点点。孙老五本就名声不好，此刻更是百口莫辩，在赵虎三人的刻意引导和药力影响下，他情绪逐渐失控，面红耳赤地嘶吼着：“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老子马上就有钱了！等老子拿到了戒律堂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仿佛意识到说漏了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但“戒律堂”三个字，已然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所有人的耳中！
赵虎三人对视一眼，见目的达到，便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又骂了几句，这才松开孙老五，扬长而去。
只留下孙老五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承受着周围弟子异样和猜疑的目光。他感觉脑袋更晕了，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再也顾不上其他，仓皇逃离了现场。
流言如同野火，瞬间在外门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孙老五好像要去戒律堂偷东西？”
“怪不得他最近突然阔绰了，原来是接了脏活！”
“我就说他不是好东西，居然敢打戒律堂的主意……”
这一切，自然都传到了密切关注此事的周子安耳中。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周子安在自己的洞府内暴跳如雷，将手中的玉杯摔得粉碎。他万万没想到，孙老五这个蠢货竟然在关键时刻自己说漏了嘴！虽然没说完，但“戒律堂”三个字，足以引起戒律堂的警觉！
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然破产！
“师兄，现在怎么办？戒律堂那边恐怕已经注意到孙老五了……”心腹弟子忐忑不安地问道。
周子安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寒光闪烁：“计划取消！让孙老五立刻把那二十块灵石处理掉，近期不要再露面！”
他咬牙切齿地望向流云别院的方向：“莫羡慕……这次算你走运！不过，这事没完！我就不信，抓不到你的把柄！”
流云别院内，莫羡慕通过张淼，得知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他神色平静，并无多少得意。这只是化解了一次危机，远未到高枕无忧的时候。周子安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柳含烟背后的传功殿，乃至清虚道主的态度，依旧暧昧不明。
他看了一眼静室角落那堆低阶灵草，眼神深邃。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更需要……属于自己的力量。
就在这时，张淼又匆匆跑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莫师兄，有消息了！您之前让我打听的，关于‘废弃丹房’的事情，有眉目了！据说是因为多年前一次炼丹事故，地火不稳，导致成丹率极低，后来就渐渐废弃了，现在只有几个杂役弟子偶尔去打扫。”
废弃丹房？地火不稳？
莫羡慕眼中精光一闪。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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