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青年仰头看着那双眼睛，一时语塞。
“陆南星。”
商桁的声音很冷。
他把陆南星死死地困在了自己和办公桌制造出的狭隘缝隙中，弯腰探上前。
耳边回荡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喧嚣心跳。
伸手抓住青年的肩膀，不自觉地用力握紧。
空气中，强势又磅礴的信息素在顷刻间就吞噬整个房间，自动感应器被迫开启清扫办公室内信息素的任务。
办公室里的空气寂静而紧张。
陆南星受不住这样紧张的氛围，也受不住男人迎面过来的，这么强的气势。
忍不住低下头，却听到耳边的那道声音变的更冷，“陆南星，看着我。”
下巴被突然捏住，视野也陡然转换了方向。
商桁的那一双如墨般深邃而沉重的眼睛，再一次地闯进了他的视野中。
占据掉青年近乎全部的注意力。
陆南星的眸子被湿热的潮气熏的潮湿，眼尾也泛起了红。
眼底满是茫然无措，嗓音轻颤颤：“老，老板……”
商桁现在的气势太强了，陆南星都不敢去看，可男人限制着他的行动，又让他无法脱离。
他只能被迫和眼前的Alpha对视。
Alpha的衣服都还有些凌乱，领口敞开着，从前总是工整到连一条褶皱都没有的西装这会都乱七八糟的。
大约是因为刚才走过来的太急，没有好好打理才导致的。
商桁在生气。
非常，非常生气。
陆南星感受到了他在此刻无比强烈的情绪。
那大概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展露出的这么强烈的情绪。
忍不住张了张嘴，也许是想替自己辩驳，可张嘴之后，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陆南星。”
男人的嗓音低低的。
那双深邃的眸子漫上了难言的危险，紧紧地盯着陆南星的眼睛。
他俯下身，又一次地凑近。
几乎要贴上青年的鼻尖，呼吸在他们唇边萦绕。
“告诉我，这也是你真心的想法？”
“你也想让我去相亲？”
“我……”
陆南星怔怔地看着他，声音泯灭在唇边。
许久，还是没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你不想。”
Alpha替他做出了回答。
青年抿着唇，垂下眼，默然地给予了回答。
他没再看把自己堵在这里的Alpha了，可却能感受到，对方刚才还在熊熊燃烧的怒意现在正在消退。
一直到他放在桌上，还亮着屏的手机被拿起，那些照片被商桁一张一张地删除。
到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变的干干净净，商桁这才把手机放回去，收敛了一点身上的气势，转头望向青年。
“以后不用再听她的话，你是我的助理。”
Alpha没有明说，可陆南星却知道他指的是谁，僵硬着身体沉默半晌后，默然地点点头。
“老板……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商桁没说话。
他垂着眼，静静地盯着身下的青年打量，扫过对方潮湿的眼尾，他突然抬起了一只手。
“陆南星。”
他又喊了一次青年的名字，在青年转头望过来时曲起了指节，轻轻探对方同样潮湿的睫毛。
他看着青年突然瞪圆的眼眸，看到陆南星眼底的茫然无措，还有那一点的，
害怕。
冷然的嗓音顿了顿，突然地问。
“我很凶吗？”
为什么陆南星要这么怕他？
陆南星有些懵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茫然地眨眨眼。
低头想了好久。
商桁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青年的回复，见他垂眸时睫毛颤动，眼尾氤氲起更浓重的潮气，伸手用指腹轻轻抚去。
过了许久。
陆南星终于抬起头，偏过头避开了落在他眼尾的那只手，抬眸望向男人的眼睛。
小心翼翼地说：“有，有一点……”
“老板你总是冷着脸，不笑，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
抵着他的Alpha沉默地盯着他，良久后，突然俯下身。
陆南星紧张地瞬间闭上眼。
呼吸被下意识屏住，可在那片刻后，他却只感觉到肩头一重。
商桁低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伸手环住他的腰。
“抱歉。”
突如其来的一声道歉。
青年的眼眸怔愣，身体都在那一瞬间僵住，被商桁抱进怀里抱紧时难得的没有挣扎。
他没弄明白男人的那一句道歉是因为什么。
回过神来，侧头去看靠在他肩上的人：“为什么……和我道歉？”
“因为我吓到你了。”
商桁没抬头，依旧是靠在他肩上的，“以后，我会尽力克制的。”
面对外界的一切时的态度，从他出生起就注定了。
治不好的基因病，无法减缓速度的病情恶化，痛不欲生的病情复发，被病痛时刻裹挟的人生，连安眠药都促成不了的每一个不眠之夜。
对这个世界，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应付。
可……
可陆南星在害怕他，因为他所表现出的一切冷漠。
“抱歉。”
他垂下眼，低低地道歉。
被抱紧在怀里的青年仰起了头，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反应迟钝地眨了眨眼。
然后，抬起手，慢慢地环住男人的腰。
犹豫地说：“没关系。”
“其实……老板你不用管我的。”
男人没有说话，手下，却抱的更加紧了。
陆南星抿了抿唇，耳根莫名地有些热。
他静静地思考着，脑海里突然开始回放男人刚才的道歉，一遍又一遍。
他想，
他好像知道商桁为什么会和他道歉了。
不止是因为吓到了他。
这是商桁第一次道歉吗？是在效仿着谁呢？道歉的语气也好生硬，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人在学习人类如何拥有一段感情一样。
脑海里的想法乱七八糟，连陆南星自己都控制不住那些发散的思绪了。
耳边，又传来那阵喧嚣的心跳。
如狂乱的擂鼓一般，快速，急促的跳动。
是谁的心跳呢？
陆南星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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