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衡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鬼使神差地说出那句话。
一股莫名的挫败感悄然漫上心头。
初来这个书中世界时，她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仿佛在戏弄一个设定好的Npc般对待银杏。
可时光悄然流转，在日常相处中，她渐渐发现银杏、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拥有独立灵魂的个体。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将这些人视作真正且无法割舍的家人。
她像只小猫般蜷在银杏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她衣料上的纹路。
“这就是我的心愿。”
银杏同样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那朴实而真挚的愿望，伴随着女孩稚嫩的嗓音敲击在她心上，一股温热的暖流随之在胸腔里涌动、扩散。
她一时怔住，心尖仿佛被毛茸茸的猫爪轻轻挠过，泛起一阵酸软无力的悸动。
她下意识地将白小衡搂得更紧了些，把脸埋进那柔软的白发间，深深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半晌，才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珍重。
“那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
这时，白小衡忽然抬手，用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抹。
银杏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脸上的湿意。
她竟然......流泪了。
白小衡笑嘻嘻地戳穿她：“怎么哭哭啼啼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系统适时插话：【你看起来很有贤妻良母的气质，妈系萝莉认证】
白小衡动作一顿，撇了撇嘴。
结婚？这辈子都不可能。
同性恋被歧视，异性恋很恐怖，双性恋无人在意。唯有自恋万古长存，永垂不朽——没有隔阂与谎言，瘾来了还能自己扣自己！
“没、没事。”银杏闭了闭眼，将心底翻涌的酸涩死死压了回去，声音幽微地转移了话题。
“你送了我礼物，那你自己，有什么想要的吗？”
白小衡张了张嘴，短暂停顿后，用一种自以为委婉的语调提出请求。
“看看奶沟。”
银杏：“……”
该死，明明就是只变态萝莉，为什么总会幻视成妈妈的样子？
“你想看，当然可以。”
她勾了勾唇，眼底掠过一丝纵容，单手勾住睡衣领口向下一拉，春光隐隐流泻。
“你想……怎么看？”
“嘿嘿~”
白小衡狡黠一笑，在银杏略带诧异的目光中，猛地掀开她的睡衣下摆，整个人钻了进去。
她庆幸银杏的睡衣领口足够宽松，否则脑袋卡在半路就尴尬了。
当她的脑袋成功从领口钻出时，两人近得鼻尖几乎相贴。
“可惜了，”白小衡煞有介事地用脸颊丈量了一下，“欧派还不够大，只有b吧？”
银杏：“……”
“总比你的飞机场强点。”
“也是，够我吃了。”
白小衡说着，又作势要钻回去，撩开内衣啃上一口。
银杏闭上了眼睛。
生怕距离太近，被对方看清自己眼中那抹欲拒还迎的情绪。
恰在此时，白小衡脸色倏地一白，慌忙钻了出来。
银杏见状，心头一紧：“怎么了？”
只见白小衡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发白，原本伸向水杯的手中途拐了弯，猛地捂住肚子，干呕了一声，随即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她几乎把今天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然而呕吐并未缓解痛苦，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让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银杏脸色一变，猛地起身，没让她摔倒在地，伸手将人紧紧揽入怀中，一手轻拍她的背，焦急地问：“怎么了？是肚子疼吗？”
为了抱住白小衡，她单膝跪在了地上。
旁边就是白小衡的呕吐物。
这个素来对环境整洁有着近乎苛刻要求的人，此刻却仿佛视而不见。
她的手臂牢牢环抱着怀里的女孩，眼中只看得到对方难受的模样。
白小衡垂下眼帘，长睫虚弱地颤抖着。
语气委屈巴巴，带着哭腔低喃：“胃疼……”
听着她虚弱的声音，银杏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女孩气若游丝地补充道——
“喝杯冰镇可乐压压惊就好了。”
银杏：“......”
具体毛病还没诊断，病因倒是自己先招了。
身为医生，银杏初步判断这或许是急性肠胃炎。
她不再犹豫，直接将白小衡打横抱起，快步走出书房。
打开门，正好撞见守在门外的安可瑶。
银杏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停留，径直与她擦肩而过。
安可瑶微张着唇，所有关切的问询都哽在喉间，最终默默地咽了回去。
“姐姐……”
她望着那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心口像是被细密的针扎过，泛起绵长的酸胀。
手中那份精心准备的礼物盒子被不自觉地攥紧，直到丝绒蝴蝶结绑带在掌心皱成一团，她才恍然惊觉，缓缓松开了手。
她独自走进空寂的书房。
白小衡送给银杏的安眠香薰，仍静静地搁在电脑桌旁，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属于那两人的融合气息。
此刻，无疑是下毒的绝佳时机。
安可瑶的指尖在衣袋边缘徘徊，那里藏着她早已备好的东西。
她依旧在迟疑。
事实上，Z先前曾数次寻到机会，却都被安可瑶无声而固执地阻止了，理由都是：“你说的很对……但是，我拒绝！”
“还愣着干什么？” Z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依旧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语调。
却似乎比往常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难以辨明的情绪。
安可瑶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银杏……是真心爱着白小衡的。她们在一起，会很幸福。”
Z嗤笑一声：“……说点大家不知道的。”
安可瑶没有理会那点嘲讽，继续缓缓道来，像是说给Z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而且，白小衡也同样深爱着银杏，不是吗？”
方才书房内发生的一切，那些温柔的低语、真挚的承诺，她都清晰地听见了。
两人之间的羁绊深刻得如同已缔结婚姻的伴侣，只差一场仪式。
这次，Z陷入了更长的沉默。
她并非毫无察觉，或许潜意识里早已明白，只是固执地不愿承认。
安可瑶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带着洞悉世事的哀伤与通透。
“我们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每一次相遇，都伴随着离别，编织出新的羁绊。”
“有时候，因为害怕承受分别的痛苦，我们甚至会拒绝新的相遇，不敢建立新的联系。”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上，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两个相互依偎又彼此挣扎的灵魂。
“Z，我们很渺小，很孤单，也很……寂寞。”
“我也会试图去寻找新的邂逅，去寻求温暖，Z，你也一样。”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郑重。
“你从来不是什么替代品，也不是我不得不背负的阴影。能拥有你……我真的很庆幸。”
“新的相遇，往往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温暖，带领我们走出过往的泥沼。”
“我们……就是这样相互支撑着，活下去的。”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意识深处那股惯常的焦躁与嘲讽奇异地平息了。
温柔的宁静笼罩下来，仿佛另一个灵魂终于被这番话语触动，选择了聆听，而非对抗。
安可瑶轻轻拿起那枚属于白小衡和银杏的香薰，指尖拂过光滑的表面，然后将其缓缓放回原处，分毫未动。
她没有下毒。
这不仅是对那两人的成全，也是对她自己，以及对Z的……
一种和解与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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