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拖着疲惫不堪、又冷又饿的身体回到公寓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被秋雨淋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冰冷的衣服黏在身上,让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也开始不通气了。显然是着凉了。
她冲了个热水澡,裹上厚厚的睡衣,却依然觉得浑身发冷,脑袋昏沉沉的。坐在沙发上,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自己堂堂刑警队重案组长,竟然被一个“小保安”耍得团团转,最后还像个落汤鸡一样狼狈逃回!简直是奇耻大辱!
“阿嚏!”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她揉着发酸的鼻子,心里把李阳骂了无数遍。这个该死的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他肯定早就发现了监视,那些看似无意的行为,根本就是在戏弄他们!还有最后坐在长椅上那半小时,分明就是算准了会下雨,故意耗着她,让她淋雨!
“混蛋!无赖!狡猾的狐狸!”林菲菲一边骂,一边翻箱倒柜找感冒药,却发现药箱早就空了。沮丧和身体的不适让她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叮咚”响了一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林菲菲瞬间警惕起来,下意识地摸向放在茶几下面的电击棒。她走到猫眼前,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门口的地垫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印着某粥店logo的外卖塑料袋。
送错了?林菲菲皱眉,她没点外卖。她等了几分钟,外面再无动静。她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快速将袋子拎了进来,然后立刻锁好门。
袋子入手沉甸甸的,还带着温热。她疑惑地打开袋子,里面没有外卖单据,只有一个大大的、密封很好的塑料餐盒,以及一杯用保鲜膜封口的、热气腾腾的深色液体。
她揭开餐盒的盖子,一股浓郁的、带着红枣和枸杞香气的鸡肉粥香味扑面而来,令人食指大动。再看那杯液体,颜色姜黄,散发着老姜特有的辛辣气息——是一杯滚烫的姜汤!
粥和姜汤?谁送的?林菲菲愣住了。知道她住址的人不多,同事?朋友?但这个时间点……
她猛地想到一种可能,心跳骤然加速。她再次走到猫眼前,仔细看向楼道上下,依旧空无一人。她回到客厅,看着桌上那碗热粥和姜汤,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难道……是他?李阳?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菲菲自己都觉得荒谬。那个刚刚才把她耍得团团转、害她淋雨感冒的可恶家伙,会这么“好心”地给她送夜宵和姜汤?这怎么可能?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这粥和姜汤,出现得也太巧合了!而且,他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虽然警察的住址在内部系统不是绝密,但一个保安能轻易查到,也足以说明问题了。
林菲菲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金黄的鸡丝、饱满的米粒、红色的枸杞,看起来美味又温暖。姜汤的热气熏在脸上,带着一股辛辣的暖意,让她冰冷的鼻子似乎都通畅了一些。
理智告诉她,这很可能是李阳的又一次戏弄或者某种试探,应该立刻倒掉。但身体的本能和此刻脆弱的心情,却让她对这碗热粥和姜汤产生了强烈的渴望。
她今天忙了一整天,晚上又蹲守了几个小时,又冷又饿,现在确实需要点热乎乎的东西下肚。
犹豫再三,饥饿和寒冷最终战胜了警惕。她想着,反正粥和汤都是密封的,应该没问题吧?她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尝了一小口粥。
粥熬得火候恰到好处,鲜美软糯,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她又喝了一小口姜汤,辛辣的味道冲上头顶,让她出了一层薄汗,感觉舒服多了。
吃着热粥,喝着姜汤,林菲菲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但心里的疑惑和混乱却有增无减。李阳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示威?炫耀他的能耐?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丝丝的……关心?
想到“关心”这个词,林菲菲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不可能!那个冷酷、狡猾、深不可测的家伙,怎么会关心一个正在调查他的警察?这一定是他的攻心计!想让她放松警惕,或者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对,一定是这样!林菲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李阳,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不仅身手莫测,反侦察能力极强,还如此擅长玩弄心理。自己必须更加小心才行!
然而,尽管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但当她喝完最后一口姜汤,感受着身体里充盈的暖意时,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还是不可抑制地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对李阳的愤怒和警惕依旧,但似乎……也混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异样感。
这个夜晚,因为这碗突如其来的姜汤,而变得格外漫长和难以入眠。林菲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交替浮现着李阳那副懒散的笑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以及那碗热腾腾的粥和姜汤。
“李阳……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就像一团浓雾,她越是想要看清,就陷得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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