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后院的梧桐树下，斑驳的阳光透过叶片缝隙落在青砖地上，像撒了把碎金。孙浩把黑色真皮公文包往石桌上一搁，拉链 “哗啦” 一声拉开，露出里面一沓崭新的 Z 国币，红得刺眼。他指尖敲着钱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张嘉豪，10 万现金，现在就能点。社团 51% 的股份归我，以后运营听我的，你只管带着 JY 小组做资料，别的不用操心。”
张嘉豪刚给下岗工人发完手写工资条，指尖还沾着蓝黑墨水的痕迹。他瞥了眼那沓钱，没伸手，反而拿起石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凉茶水，杯沿的茶渍印出一圈深褐色：“孙浩，社团是 JY 小组一起拼出来的，不是我一个人的私产，不可能让外人控股。”
“外人？” 孙浩挑眉，从口袋里掏出张印着金色花纹的超市纸质会员卡，往桌上一拍，“我爸是县城最大超市的老板，能给你拉来源源不断的广告资源，这叫外人？10 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你的印刷厂和网站来说，能解决多少问题？你那网站现在也就几千人看，我让我爸把超市广告全挂上去，流量立马翻倍！”
他说着就要去拿张嘉豪放在一旁的社团登记本，手指刚碰到封面，被张嘉豪抬手按住。少年的手掌不算宽大，却带着股不容撼动的力量：“股份我不会让，但合作可以谈。”
孙浩抽回手，脸上掠过一丝不耐：“你想怎么谈？别浪费我时间。”
“你帮社团拉广告，不管是超市还是其他商家，只要签约成功，提成 30% 归你。” 张嘉豪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钢笔，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社团还是 JY 小组说了算，广告内容要符合学生群体，不能搞低俗宣传。另外，你拉来的广告必须和网站或资料捆绑，比如超市优惠券可以印在 JY 资料的封底，网站首页给商家做文字链接。”
孙浩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会员卡转了转：“30%？你打发叫花子呢？我爸随便一个超市活动，预算都不止这点。要我帮忙，至少得占股，不然我凭什么把资源给你？”
“就凭我的网站有实实在在的流量。” 张嘉豪合上笔记本，起身往供销社门口走，“现在跟我去县城网吧，数据说话。要是你觉得流量不值当，这合作就算了。”
孙浩愣了愣，没想到张嘉豪这么硬气。他迟疑了几秒，还是抓起公文包跟了上去 —— 他确实好奇，这个 13 岁少年搞的网站到底有多少能耐。两人骑着自行车往县城赶，路两旁的白杨树飞快向后退，孙浩的山地车是进口货，蹬起来又轻又快，却刻意放慢了速度等着张嘉豪的旧款二八大杠。
县城网吧里烟雾缭绕，键盘敲击声和拨号上网的 “滋滋” 声混在一起。张嘉豪掏出网吧会员卡递给老板：“开两台机子，一小时。” 老板接过卡在铁皮柜上划了一下，清脆的 “嘀” 声后，指了指角落里的两台电脑。
张嘉豪坐下后，熟练地打开拨号连接，调制解调器发出一阵刺耳的拨号音，半分钟后才显示 “连接成功”。他登录网站后台，调出流量统计页面，黑白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上个月网站访问量
人次，其中家长用户占比 62%，周边三县的学校都有访问记录。之前文具店的广告，给他们带来了 20% 的销售额增长，这是刘峰统计的账单。”
他说着点开一个 Excel 表格，里面详细记录着广告投放后的销量变化。孙浩凑近屏幕，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打小闹的学生网站，没想到有这么可观的流量，而且用户精准度极高。
“你要是拉来餐饮、教辅资料这些商家的广告，转化率只会更高。” 张嘉豪关掉页面，转头看着孙浩，“30% 的提成，你不用承担任何成本，只需要牵线搭桥。要是控股，你得投入资金、承担风险，而且社团的核心是 JY 资料，你不懂这个，瞎指挥只会把事情搞砸。”
孙浩沉默了半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超市会员卡。他不是傻子，知道张嘉豪说的是实话。10 万虽然不多，但控股后的运营风险不可控，而纯拉广告的合作，几乎是稳赚不赔。更重要的是，网站的流量数据让他看到了巨大的潜力 —— 要是能把父亲超市的广告铺到周边所有学校，销量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行，我同意合作。” 孙浩突然开口，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但我有个条件，广告提成要按月结算，而且我拉来的商家，必须是独家合作，不能再找同类型的第二家。”
“没问题。” 张嘉豪立刻拿出笔记本，当场手写合作协议。钢笔在纸上飞快移动，写下双方的权利义务：孙浩负责对接商家资源，促成广告签约；张嘉豪负责网站和资料的广告投放，每月 5 号前结算提成；合作期限一年，独家合作范围限于同行业商家。
写完后，两人各自签字按了手印。孙浩看着纸上工整的字迹，突然笑了：“张嘉豪，你这人看着年纪小，心思比谁都缜密。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合作共赢而已。” 张嘉豪把协议撕成两份，每人一份收好，“你要是能拉来餐饮广告，正好能和网站的租房板块互补，以后用户既能查租房信息，又能找吃饭的地方，流量还能再涨一波。”
孙浩眼睛一亮，拍了拍张嘉豪的肩膀：“这主意不错！我爸认识县城好几家连锁餐馆的老板，回头我就去谈。对了，你那网站能不能加个优惠券下载功能？这样商家更愿意合作。”
“可以，我已经让赵晓雅表哥帮忙优化网站了，新增功能很快就能上线。” 张嘉豪说着关掉电脑，起身往网吧外走，“等你谈好商家，我们再细化广告形式。”
两人骑车返回镇上时，夕阳已经西斜。刚到供销社门口，张嘉豪的小灵通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是当时流行的《两只蝴蝶》片段。他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母亲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豪豪，纪委的同志刚才来过家里了，核实了你爸的出差证明，说举报信是假的！他们已经查到是谁举报的了，是你爸单位的一个竞争对手搞的鬼！”
张嘉豪心里的石头 “咚” 地落了地，嘴角忍不住上扬：“真的？那我爸没事了吧？”
“没事了没事了！纪委的同志说已经澄清了，还你爸清白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晚上回家，妈给你做猪肉炖粉条，好好庆祝一下！”
挂了电话，孙浩看着张嘉豪脸上的笑容，忍不住问：“家里的事解决了？”
“嗯，我爸的冤案澄清了。” 张嘉豪把小灵通揣回口袋，眼神明亮，“以后可以专心搞社团和网站了。”
孙浩点点头，心里对张嘉豪更佩服了 ——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能沉着应对合作谈判，这份定力确实不一般。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我现在就去给我爸打电话，明天就去谈餐饮广告，争取尽快签约。”
看着孙浩骑车远去的背影，张嘉豪握紧了手里的合作协议。阳光洒在纸上，墨迹渐渐干透，30% 的提成不仅守住了社团的控制权，更打开了广告业务的新大门。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有了孙浩的资源，网站的变现能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而此时，供销社的搪瓷杯里，残留的茶水映着天边的晚霞，像一幅温暖的画卷。张嘉豪转身走进院子，准备把合作协议收好，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下个月的广告投放计划 —— 他要让这个小小的网站，在 Z 国的互联网早期浪潮中，站稳脚跟，绽放出更大的光芒。
突然，口袋里的小灵通又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张嘉豪点开一看，是母亲发来的：“纪委的同志说，举报你爸的人已经被停职调查了，以后没人敢再乱来了！”
他笑着回复了一个 “好” 字，抬头望向天空。晚霞正浓，染红了半边天，就像他未来的路，一片光明。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场与孙浩的合作，不仅会给网站带来巨额广告收入，还会让他结识更多商界人脉，为日后的实业扩张埋下重要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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