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没几天,温庭言身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退,父亲承诺的“教练”就到了。
来的人只有一个,名叫阿峰,正是父亲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双花红棍。他出现在温家庄园练功房门口时,温庭言第一眼看去,心里甚至闪过一丝怀疑。
阿峰看起来太不像传统意义上的“高手”了。他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留着及肩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露出清晰利落的下颌线。身高确实惊人,接近一米九,但身形却异常瘦削,穿着简单的黑色运动服,空荡荡的,像根竹竿。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淡漠,整个人透着一股疏离和……疲惫感?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温庭言完全看不出他的深浅,更感觉不到任何迫人的气势。 这和他想象中那种筋肉虬结、目光如电的格斗家形象相去甚远。
“峰哥。” 温庭言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点了点头。天仔和青子也跟在后面,好奇又带着几分敬畏地打量着这个瘦高的男人。
阿峰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在温庭言身上扫过,像在评估一件物品。“温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情绪波动,“四爷让我来教你点东西。”
他走进练功房,环顾了一下空旷的场地,然后径直走到中央站定,转身看着温庭言三人。
“打架,不是比谁肌肉块大。” 阿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常识,“是比谁更了解人体,更懂得怎么用最小的代价,造成最大的效果。”
他伸出瘦长、指节分明的手指,开始在自己身上快速点过几个位置:太阳穴、咽喉、心窝、肋下、裆部……
“人体有很多脆弱的地方,叫穴位也好,要害也罢。” 他的手指最后停在喉结下方,“比如这里,喉结,用力击打,可以瞬间让人窒息。这里,” 手指移到腋下某个点,“重击能让人整条手臂麻痹。还有后脑,腰部肾脏……”
他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冰冷的精准,仿佛在描述一台机器的零部件和破坏方法。温庭言、天仔、青子都听得屏住了呼吸,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听到这些“一击必杀”的技巧,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了解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去杀人。” 阿峰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淡淡补充,“是为了让你们在不得不动手的时候,有自保和控制局面的能力。知道哪里不能碰,也知道哪里可以快速结束战斗。”
接着,阿峰的训练方式更是让温庭言感到意外。
他没有立刻教任何拳脚套路,而是从角落的果盘里拿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放在练功房另一头的矮凳上。
“温少,你过来。” 阿峰指着那个苹果,“站在这儿,盯着它看。”
温庭言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走到离苹果大约五米远的地方站定,目光落在苹果上。
“不是随便看。” 阿峰走到他身边,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想象它不是你认识的水果。想象它是你的目标,是敌人的眼睛,是你要攻击的一个点。把你的精神,全部集中到这一点上。 排除所有杂念,世界里只有它。 感觉到你的目光像针一样,能刺穿它。”
温庭言深吸一口气,努力按照要求去做。起初很难,思绪总会飘散,但渐渐地,在阿峰低沉声音的引导下,他感觉周围的杂音似乎在远去,视野中心那个苹果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清表皮细微的斑点。
“好,保持住。” 阿峰观察着他的状态,过了一会儿,突然下令:“现在,用你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用手指,戳它!”
温庭言几乎是本能地启动,冲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精准地戳在苹果表面!
“噗”的一声轻响,苹果被他戳出了一个浅浅的凹坑。
“力度不够,速度太慢。” 阿峰面无表情地评价,“但眼神的集中度,勉强及格。” 他拿起那个被戳的苹果,扔给温庭言,“以后每天,先练这个。盯着看,然后冲刺击打。目标是能一指戳穿苹果皮。”
他又看向天仔和青子:“你们也一样。先学会怎么‘看’,再去学怎么‘打’。眼到,手才能到。”
天仔和青子面面相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找苹果了。
阿峰的训练,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和专注。他不教花架子,直指核心——精准、狠辣、高效。 温庭言隐隐感觉到,这个看似瘦弱颓废的男人,身体里可能蕴藏着难以想象的恐怖能量。而他教的,绝不是普通的格斗术。
握着手里的苹果,感受着指尖残留的触感,温庭言知道,一条截然不同的、充满艰辛却通往强大的路,已经在他面前铺开了。想要打败雷豹,他必须咬牙走下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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