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的刘主任,几乎是直接从还在颠簸的拖拉机驾驶舱里跳下来的。他不仅带来了社里那辆带拖斗的拖拉机,竟然还细心地把那台大的磅秤也一并拉来了!可见其志在必得和心急火燎。
这老小子一下车,目光就直接粘在了打谷场上那三头如同小山般的野猪和旁边的狼尸上,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嘴巴真的快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他搓着手,几乎是扑过去的,绕着猎物转了一圈,嘴里不住地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哎呀呀!了不得!了不得啊!林墨!熊崽子!你们俩可真是咱公社的这个!”他翘起大拇指,激动得满脸放光,“瞧瞧这猪王!这獠牙!这分量!还有这狼……好家伙!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给公社解决大难题了!”
他一边一个劲地夸,一边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生产”,殷勤地给周围所有出力的爷们儿散烟,动作熟练无比,嘴里还不停:“辛苦辛苦!各位乡亲父老辛苦了!都抽烟,抽烟!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啊!”
气氛顿时更加热闹起来。在刘主任的指挥下,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猎物抬上磅秤。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火把、马灯将打谷场照得亮如白昼,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磅秤的刻度表。
称重开始了,气氛庄重得如同某种仪式。
第一头,半大野猪: 一百一十五斤。
第二头,成年公猪: 二百八十三斤。
第三头,猪王: 三百六十七斤!这个数字报出来时,全场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即是震天的欢呼!
狼尸(包括被独头弹爆头的那只和后来补刀的): 一共四头,加起来也有二百一十七多斤。
刘主任拿着个小本子,飞快地计算着,算盘珠子在他心里劈啪作响。他大声报出了总重和收购价:
“总肉重:九百八十二斤!按公社定的收购价,野猪肉毛重每斤五毛三!狼肉嘛,”他顿了顿,特意提高了嗓门,“这狼肉可是好东西,壮力气!现在上面有指示,调价了,按六毛一斤收!皮毛另算!这上好的狼皮,一张算七块钱!”
“野猪肉款:七百六十五斤,五毛三一斤,合四百零块零四毛五!狼肉二百一十七斤,六毛一斤,合一百三十块二!狼皮四张,一张七块,合二十八块!猪王这对极品獠牙,少说十五块!总共是……六百三十块七毛钱!”
这个数字再次引来一片惊呼。六百多块钱!那得多厚一沓子大团结?这在当时绝对是一笔惊人的巨款!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分账环节了。队长赵大山和校长叔把林墨、熊哥以及几位队里的代表叫到一起,蹲在打谷场边上,就着马灯光开始商量。
赵队长磕了磕烟袋锅子,先开了口,声音沉稳有力:“规矩得先说清楚。进山前就定了,熊崽子是代表生产队出的力,他挣的那三成,归队里公积金。林墨是主猎手,占七成。”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满身尘土、脸上还带着疲惫却眼巴巴望着他们的乡亲:“但是,没有老少爷们及时赶去接应,没有大家伙拼死把东西拖回来,别说三成七成,毛都没有!说不定人还得折在里面!所以,我的意思,”他看向林墨,“墨娃子,那头顶小的猪(一百一十五斤),不算在总账里,直接留下!今晚就宰了,给所有出了力的、受了惊的爷们娘们孩子们打牙祭,压压惊!这猪王的钱,还是你的,不能充公,那是你拿命换的头彩。但你看,是不是再从你这七成利里,单独拿出一部分,分给今天所有出了力的爷们儿,算是个额外的辛苦钱和补偿?当然,这全看你自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林墨身上。
林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声音清晰而诚恳:“叔,您这话在理!没有大伙,我林墨今天别说拿钱,命都得丢在山口。最小的猪留给全屯子吃肉,应该的!猪王的钱,我也不能独吞。这样,从我那七成里,再拿出五十块钱,分给今天帮忙的各位叔伯兄弟!我林墨绝无二话!”
“好!仗义!”赵队长重重一拍大腿,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更热烈的叫好声和掌声,人们看林墨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刘主任赶紧重新算账:“总款是六百三十块七毛。最小的猪一百一十五斤留下不卖了,刨掉这部分肉钱(约六十块零九毛五),剩下能分的款是五百六十九块七毛五。”
“这五百六十九块七毛五,按三七开:林墨拿七成,是三百九十八块八毛二;熊崽子那三成是归队里的,是一百七十块九毛二,入队里公积金。”
“现在,林墨自愿从他的三百九十八块八毛二里,拿出五十块钱分给帮忙的乡亲。所以林墨最终到手是三百四十八块八毛二。队里呢,拿到熊哥挣的那份一百七十块九毛二。”
“另外,”赵队长补充道,“熊崽子今天也出了大力,受了惊吓,棉袄也破了。队里不能亏待他,从公积金里特批二十块钱,奖励给熊崽子个人!子弹损耗,队里再另补十块钱。”
这样,最终:
林墨个人: 拿到三百四十八块八毛二。
熊哥个人: 拿到队里奖励的二十块钱外加十块补偿,共三十块。
生产队公积金: 收入一百七十块九毛二(熊哥挣的三成),支出三十块(奖励和补偿),净增一百四十块九毛二。
出力乡亲: 平分林墨拿出的五十块钱“红包”,并且今晚全屯子都能免费吃上那头一百多斤的小野猪!
刘主任当场点出现金。林墨接过那厚厚一沓钞票,感觉沉甸甸的。他想了想,又从中抽出五十块钱,递给校长叔:“叔,这钱您拿着,单独存起来,就给屯里小学校用。哪个娃娃学习好、肯用功,或者哪家实在困难娃儿念书缺钱的,就从这里出,算是我给孩子们的一点心意。”
本来是一片大好的局面,却偏偏有人出来作妖。
苟文才这次既没有出工更没有出力,就连他家和林墨差不多年纪的儿子苟富贵也没有跟着队长叔他们赶去牛角山,拿苟文才的话说就是:出力的事他们去,咱们跟着后面沾便宜就行!
“他一个人凭什么拿那么多钱?我们爷俩一年的工分才几块钱,他出去一趟就拿三百多块!这还有公平、天理吗?”苟文才的声音不大不小。
却显得非常突兀。
“是谁在放屁?站前边来!”队长赵铁山厉声大喝。
苟文才很不屑地站出来:“我的说的,他一个人凭什么分走那么多钱?”
“凭枪是他的、子弹是他的、他是利用不用给学生娃上课的时间打的畜牲!”队长叔连珠炮一样输出,“对了,今天去救人抬猪没看到你们爷俩啊?你们来干啥?这五十块钱可没你们爷俩的份?回去吧,别在这里凑热闹,看着人家分钱再眼气!
来,凡是今天去牛角山下的按排领钱,一个人两块!”
这个时候谁家儿子聘媳妇,见面礼也就是一块八、两块!
现场立时欢声雷动。
排队的人把苟文才、苟富贵自动挤到了一边拉去!
接下来的大碗吃肉,众人也直接选择了无视他们,掂勺子打菜的会计根本不搭理他们。
妈的,一点贡献没有闷声混吃混喝大家也都忍了,你再站出来说三道道四,纯找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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