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光会的安全屋内,气氛不同于往日的松散。
胡尚锋站在那块充当临时战术白板的光屏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屏幕上显示着城市的电子地图,几个交通枢纽的位置被标上了闪烁的红点。
“都到了?”胡尚锋扫了一眼围过来的三人。顾溟、姜砚知,还有打着哈欠、头发翘起一撮的刘瑞。
“长话短说,情报组监测到异常。过去七十二小时,城市里几个主要的交通枢纽,包括城南货运站、城北旧地铁维修隧道入口区域,还有跨江大桥的桥墩监测点,都捕捉到了极其微弱的空间扭曲信号。”
他手指划过光屏,调出一组复杂且断断续续的波形图。
“信号非常弱,时隐时现,来源无法锁定。最关键的是,”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它的特征,与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灾魇能量波动,或者稳定的帷幕裂缝,都对不上。”
姜砚知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屏幕的冷光:“新型灾魇?还是某种我们没见过的裂缝形态?”
“不确定。”胡尚锋摇头,“感觉更像是什么东西在……预热,或者在进行精确定位。就像在给一张看不见的导航图打点。”
刘瑞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定位?给啥定位?外卖小哥吗?”
没人接他的冷笑话,顾溟盯着那些断续的信号点。
“不能放任不管。”
胡尚锋做出决定,“信号微弱,范围又广,我们分头行动,重点排查两个信号相对较强的区域,顾溟,砚知,你们去城南货运站,我和刘瑞去城北那个废弃的地铁维修隧道看看。”
他看向顾溟:“你的眼睛,还有砚知的观察力,适合搜索开阔区域。我们那边环境可能更复杂些。”他又瞥了一眼刘瑞,“带上这家伙,说不定他脑子里那几位能有点意外发现。”
刘瑞立刻挺直腰板:“放心吧老胡!包在我……和我的老爷爷们身上!”
…………
城南货运站规模不小,傍晚时分依然车来车往,巨大的照明灯将场地照得如同白昼,集装箱堆积如山,形成一片钢铁丛林。
喧嚣的人声、车辆的喇叭声、叉车的作业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工业化的活力。
“在这种环境里找一丝异常信号,简直是大海捞针。”姜砚知手里拿着一个经过蚀光会改装的特制能量探测仪,屏幕上的数值跳动频繁,大多被背景噪音干扰。
顾溟没有说话。
他放慢脚步,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缓缓掠过巨大的集装箱表面、水泥地的缝隙、以及那些被灯光拉长的、交错扭曲的阴影。
周围的一切细节,工人脸上疲惫的汗水,叉车轮胎碾过地面扬起的细微尘埃,远处办公室窗户反射的灯光,都清晰地映入他眼中,这是【瞥见之视】带来的基础提升。
但还不够。
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灵智如同涓流,开始向双眼汇聚,他抬起右手,指尖微光闪烁,一张卡片迅速在他指间凝聚成形。
卡片材质似冰冷的暗色金属,背景是缓慢扭曲的墨色与暗紫漩涡。
卡片中央,一只瞳孔呈现出半透明、如同灰烬般质感的眼睛图案清晰浮现,眼角延伸出几道干涸泪痕般的裂纹。
【滞痕之视】。
顾溟指尖轻轻拂过卡片表面,将一股更精纯的灵智注入其中。
卡片微微震动,随即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边缘开始卷曲、化作细密的黑色灰烬,悄无声息地飘散在空气中。
就在卡片完全消散的刹那,顾溟的视野骤然变化。
原本五彩斑斓的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调滤镜。
空气中飘荡着各种微弱的光痕,那是车辆尾气残留的热量、电线微弱的电磁辐射、以及行人身上散发的生命气息,大多淡薄而混乱,如同浑浊的河流。
他的目光如同探针,仔细过滤着这些无用的信息。
几分钟后,就在一排看似毫无异常的蓝色集装箱的阴影夹角处,他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那是一种极其稀薄,几乎要融入背景噪音的能量痕迹。
颜色是一种冰冷的、近乎金属的苍蓝色,不带任何生命气息,反而给人一种精密器械运转时的冷漠感。
它残留的形态不像灾魇那种粘稠污秽的流动体,更像是一道被拉得极细、几乎断裂的“线”,或者一个瞬间闪现又消失的“坐标点”。
“这里。”顾溟低声说,指向那个角落。
姜砚知立刻将探测仪对准那个方向,仪器屏幕上的数值猛地跳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嘀”声,但随即又恢复平静,那丝痕迹已然消失无踪。
“捕捉到了!虽然只有一瞬……”姜砚知看着仪器记录下的短暂峰值,脸色凝重,“这感觉……确实不像生物能量。”
顾溟眼中的灰调视野也褪去了,他感到一丝轻微的疲惫。
“不见了。”他摇摇头,“只留下一点尾巴,什么也追踪不到。”
…………
与此同时,城北。
废弃的地铁维修隧道入口隐藏在一条荒草丛生的辅路尽头,锈蚀的铁门被胡尚锋用专业工具轻易撬开。
一股混合着霉味、铁锈和尘土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幽深向下、仿佛通往地底的拱形隧道。
空气凝滞,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里回荡,传出老远。
“这地方可真够提神醒脑的。”刘瑞搓了搓胳膊,感觉有点冷,他脑海里,张飞的声音咋咋呼呼地响起:“这啥鬼地方?阴森森的,不如俺当年在当阳桥头爽利!”
胡尚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中的能量探测仪同样显示着混乱但无特异性的读数。
忽然,刘瑞感觉脑海里另一个沉稳许多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庞统。
“主公,且慢。”庞统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此地气机……甚为紊乱。空间结构似乎被某种外力轻微扰动过,留有极淡的界域之力干涉后的余韵。非自然形成,也非寻常灾魇所能为。”
刘瑞赶紧拽住胡尚锋:“老胡,等等!庞老爷子说,这地方的空间好像被人动过手脚,有什么界域之力留下的痕迹。”
胡尚锋立刻停下,眼神锐利起来:“界域之力?能确定是什么吗?或者方向?”
刘瑞在脑海里追问,片刻后摇摇头:“老爷子说痕迹太淡,太散了,就像水面的波纹,只能感觉到有过干涉,但源头、性质都判断不出,他说这手法……很精巧,也很陌生。”
胡尚锋脸色沉了下去。他相信这位古老谋士的判断。
两人又向前探索了一段距离,隧道两侧除了剥落的墙皮、废弃的维修工具和积满灰尘的零件,一无所获。
那种被无形之手拨弄过空间的感觉萦绕不散,却找不到任何实体证据。
…………
深夜,安全屋内。
“冰冷的,金属摩擦感的能量残留,转瞬即逝。”顾溟复述着自己的发现。
“庞统先生感知到微弱的界域干涉痕迹,无法追踪源头。”胡尚锋补充道。
姜砚知调出两边探测仪的数据,放在一起对比:“信号特征高度相似,出现时间也接近。虽然没找到任何实体,但可以肯定,有某种东西在我们城市的交通节点上做了标记。”
刘瑞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所以,忙活一晚上,就确认了确实有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儿,在咱们这儿搞了个鬼鬼祟祟的城市观光打卡?”
胡尚锋没有笑,他盯着地图上那些被标记的红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打卡?”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锐利,“也许不是观光,这些信号点,如果连起来看……”
他拿起电子笔,在地图上将几个红点粗略地连接起来。
几条模糊的、贯穿城市主要交通干道的线路隐约浮现。
“……更像是在规划路线。”顾溟接上了他的话,心头那股不安再次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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