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顾舟混迹在商朝军中,随军跋涉。
沿途所见,尽是商军兵锋所向披靡的景象。
他们很快又遭遇了一座异族城镇。
这一次,甚至无需魔礼海亲自出手。
那些异族神明龟缩在各自神域之中,不敢现身。
而守城的军队在身经百战的商军面前,简直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负隅顽抗者被尽数屠戮,投降者则被铁链锁拿,充作苦役。
顾舟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默默跟随大军推进。
一个月后,这支先锋军终于与闻太师亲率的主力中军汇合,兵锋直指一座远比之前所见更加宏伟的巨城。
无需刻意打听,顾舟便从士兵们兴奋的低语中得知,此城名为“圣伦斯”,乃是此方世界最为重要的主城之一。
城中供奉着异族神系中的至高神奥丁,以及雷神托尔等数位主神,算是此界信仰的核心枢纽。
又过了五日,其余三路先锋军相继抵达。
顾舟远远望见与魔礼海同样身躯巍峨的另外三位巨人——魔礼青、魔礼红、魔礼寿。
魔家四将并肩而立时,竟比圣伦斯城那高大的城墙还要魁梧雄壮,仅仅是站在那里,磅礴的威压就如同一座无形山岳,沉沉压在整座城池上空,令人窒息。
显然,这座主城对异族神明意义非凡。
面对商军压境,他们终于无法再继续龟缩。
就在大军完成合围之际,高空之中,那座一直若隐若现的璀璨殿宇虚影骤然凝实!
一道又一道散发着神威的身影,自殿宇中踏出,降落在圣伦斯城的城墙之上。
为首者,是一位独眼、白须,手持长枪的老者。
“尊敬的商国太师。”
奥丁的声音沉缓,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仿佛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
他独目深邃,永恒之枪冈格尼尔矗立在身侧,继续开口道:
“吾愿献出一方完整的世界作为赔偿,以弥补先前对贵国造成的冒犯。
并且,我等愿举界臣服,成为商国的附庸,岁岁朝贡。
恳请太师怜悯此界亿万生灵,就此退军,免去这场涂炭之祸。”
奥丁说的是与那些金发碧眼的异族人相同的语言,但是传入众人耳中却能让人自动知晓其含义。
他口中作为赔偿的“另一方世界”,所指不言而喻,正是倩女幽魂世界。
顾舟隐在商朝军阵中,默默听着这番求和之辞,心中冷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商军阵前。
那里,一位老者端坐于墨麒麟之上,身形挺拔如松。
他面如淡金,长髯垂胸,额间一只竖眼微闭,双手分持雌雄蛟龙金鞭,虽未言语,一股如山岳般厚重、令人心悸的威压已笼罩全场。
此人,正是帝乙托孤大臣,当今商纣王之师,殷商太师,更是截教的第三代弟子——闻仲。
只听闻太师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战场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尔等昔日犯我北境,掠我资财,虏我子民,气焰何等嚣张。如今见我军锋难当,便想以一界为礼,息事宁人?哼,天底下,岂有这般轻易之事!”
他话音微顿,雌雄金鞭在手中轻颤,发出低沉龙吟,继续道:
“至于你口中的赔偿……待我将尔等异界之神尽数肃清,涤荡寰宇,此界连同你欲献之界,自然皆归我大商所有。既是我囊中之物,又何需你来献,你来送?”
闻太师的话语如同战鼓擂响,让整个商军阵营士气勃发,即便是隐于阵中的顾舟,也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不容置喙的决绝与霸气。
奥丁闻言,独目中的最后一丝缓和彻底消失。
身为此界主宰,方才那番言辞已是他为存续所能做的最大让步,既然对方毫不领情,他自然不会再作摇尾乞怜之态。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向身后一名身形异常魁梧、须发皆如烈焰般赤红的壮汉。
“托尔,”奥丁的声音低沉而肃穆,带着神王最后的决断,“阿萨神族的尊严与存续,交由你来扞卫。”
雷电与力量之神托尔踏步上前。
他面容方正,下颌线条刚硬如斧凿刀刻,浓眉之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仿佛蕴藏着风暴与雷霆,此刻正迸射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灼灼电光。
“父神放心!”
托尔的声音如同滚雷掠过长空,他紧握着手中那柄雷神之锤,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让我用这雷霆,让这些傲慢的商国人领教一下,何为神怒!”
托尔脸上带着自信,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城外高空。
狂风卷动他火红的须发,周身开始跳跃起细密的电弧。
面对下方浩浩荡荡的商军,他手中战锤猛然抬起,直指中军阵前那位端坐墨麒麟上的老者,声如滚雷:
“三眼老头!可敢上前与我一战?!”
声浪席卷战场,带着神明不容置疑的挑战。
闻仲尚未答话,魔家四将中的魔礼红已然向前踏出一步,地面随之震颤。
他声如洪钟,怒喝道:“无知蛮神!凭你也配挑战太师?先过我这一关!”
就在魔礼红周身法力鼓荡,准备迎战之时——
闻仲额前那道竖痕骤然睁开!
一道凛冽神光自竖眼中迸射而出,仿佛能洞穿虚空,径直落在空中托尔的身上。
那目光中竟带着几分审视与……兴致。
“雷神?”
闻仲的声音平淡却带着威严,“有意思。本太师今日便破例,亲自会一会你。”
此言一出,魔礼红周身澎湃的法力瞬间收敛,恭敬退后一步。
他心知肚明,这位执掌殷商军旅、自身亦精通雷法的太师,是见猎心喜了。
这场对决,瞬间牵动了战场上所有存在的目光。
一方是殷商大军的最高统帅,截教高徒,执掌王朝兵戈的闻太师。
另一方则是阿萨神族中战力仅次于神王奥丁的顶梁柱,雷电与力量之神托尔。
此战不仅关乎双方士气消长,更可能直接决定这场跨界之战的走向。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石破天惊的第一击。
托尔率先发难!
他发出一声咆哮,手中战锤爆发出万丈雷光。
霎时间,整个天空被翻滚的雷云笼罩,无数道粗如巨树的闪电如龙蛇般窜动,将昏暗的天地映照得一片白亮。
“喝!”
托尔双臂肌肉虬结,将战锤高举过顶,引动周天雷霆。
一道直径逾丈的炽白雷柱,裹挟着毁灭性的神威,如同天罚之剑,朝着闻仲轰然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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