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劳累,叶氏族人已经没有太多的余力去搭更好些的棚子,又要防着袁天江之流窥视女眷,只尽量多的砍了些竹子,将草席撑起来遮挡。
所幸这几日天气尚好,不曾下雨,倒也熬得过。
这一夜,袁天江像是把昨晚的事情忘了,只随意吃了些东西,倒头就睡,再也没有出帐篷,倒是叶氏族人,虽然还只是煮粥,可肉干和米饼多了一些,煮起来的粥也稠了一些,倒是能吃个半饱。
叶氏族人吃过粥,天色还不算晚,女眷去草席后另燃了火把做针线,叶峰、叶衡在草帘这边,带着有手艺的男子破竹编竹筐、竹篓,或是用晾好的干草打草鞋,小些的孩子们已经被大人哄了歇息,叶问溪兄妹四个却守着几只背篓计议。
今日挖到的几包胶泥,差不多可以用过江去,可是江北河流稀少,要想再找胶泥就难了。
叶景辰道:“若不玩命疾赶,其实还有两日路程,到明晚宿营,我去和叶泽叔他们说,让他们帮忙一起多挖一些。”
叶景宁立刻点头:“这几日我们都没法捕猎,能把这几只背篓装满就好了。”
叶景珩好笑:“满满一背篓泥巴,你怎么背得动?”但想兄弟三个分开,总能多背一些,沉吟一下又道,“找叶泽叔他们帮忙,只怕不好解释。”
要知道,在旁人眼里,他们兄弟挖泥巴,不过是宠着妹妹的一点小喜好而已,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大张旗鼓的让旁人花这气力,就有些说不过去。
兄弟几个各自对视一会儿,都找不到借口,可是要直接把叶问溪的秘密说出来,有张氏在,又怕族人被鼓动,伤及叶问溪。
想到张氏,叶问溪也忍不住皱眉,想到叶问溪出生前发生的事情,立刻摇头:“不能让她知道。”
只是叶氏族人中,谁还可信,她还真不知道。
叶景宁却道:“要不然,和爹娘说?虽说他们不能走远去挖胶泥,至少能帮我们多带一些。”
兄妹几个互视几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光芒,立刻点头。
冯氏有阵子没有看到自己的四个儿女,这个时候从草帘子后出来,纵目望去,见四个人围在一起,脑袋对着脑袋,黑乎乎的蹲在离草棚远些的地方,像是在商议什么,就走了过来,扬声喊:“景宁、溪溪,快些回来歇息。”
四人听到,抬头的抬头,回身的回身,看到只有她一个人,忙都连连招手。
冯氏走了过来,好笑问:“你们又在干什么。”学着四个孩子,拢住裙摆蹲了下来。
叶景宁第一个道:“娘,我们有事跟你和爹说。”
“什么事?”冯氏问。
叶景宁指指叶问溪:“溪溪的泥巴,前两日没有办法去挖,险些接不上,过了江怕更难找到,我们商议,若是我们能多挖一些,爹娘帮忙带着。”
叶景辰跟着道:“娘,那泥巴要紧得很……”
本想说泥人会变成真人的事,可冯氏已经点头:“这个容易,这几日你五叔他们也编了些竹筐我们自个儿用,用一只来装泥巴,放在车上就好。”
兄妹四个:“……”
这么容易?
冯氏已经结束话题,揉揉叶问溪的发顶,柔声道:“早些回去歇着,泥巴的事,回头娘和你爹说。”
兄妹四个:“……”
好吧!
也就不再多说,答应一声,跟着她回草棚里歇息。
夜深的时候,叶氏族人也收了活计,仍然是青壮男子轮着守夜,旁人也都安歇。
叶问溪五感敏锐,草棚里些微的动静也很快醒来,透过上方竹叶的缝隙看看天色,约摸已经睡了一个多时辰,侧一下身,又从枕头下的草叶包里拽了块泥巴出来,仍然捏成袁天江的模样,放出草棚去。
原以为,到四更天袁天江就要催促队伍出发,可是等叶氏一族的人被官差的铜锣声惊醒,睁眼就发现已经天光大亮,都是匆匆起身。
冯氏记着昨夜孩子们的话,一边将行李装车,一边和叶牧说了。
叶牧也不多问,见叶问溪过来,直接指一个竹筐道:“溪溪,这个竹筐给你们存放胶泥用,装好直接放在车上就是。”
叶问溪应一声,喊了三个哥哥,把各自背篓里的胶泥装进筐里,只自己身上带一些。
这里叶氏族人经过一夜的歇息,精神都已经恢复,而另一边,袁天江一觉醒来,只觉得不止两条腿更加沉重,整个人也像是要散架一样。
侯大海见他黑着两个眼圈,试着问:“袁爷,昨夜没有睡好?”
袁天江摇头:“只是发梦而已。”深吸一口气,强振精神,传令,“出发!”挥挥手,自己拉住缰绳,一条腿却怎么都抬不起来踩上脚蹬,更不论说翻身上马。
手下瞧见提议:“袁爷,还是乘车吧。”
袁天江只得点头,重又上了马车。
晌午的时候,侯大海见袁天江始终不传令停下歇息,只得自己过去,隔着车窗连喊了几声,才听到袁天江应,说道:“袁爷,已经是正午时分,是不是歇下?兄弟们也要进食。”
马车虽然颠簸,袁天江这一路居然睡的很沉,被侯大海唤醒,倒有了些精神,听他一说,顿时觉得肚子饥饿难忍,点头道:“好,寻个宽敞些的地方歇下。”
侯大海答应,忙传下话去。
队伍在一处平坦些的地方停下,官差们给叶氏族人派了窝头,自己搬了酒肉吃喝。
袁天江等酒饭进肚,更觉得整个人又神清气爽,嘴里嚼着食物,一双鹰隼一样的眸子又往叶氏族人的女眷里瞧,寻找叶茗的身影。
那边叶景珩瞧在眼里,心里厌烦,慢慢凑到父亲身边,低声道:“爹,那姓袁的还在打小姑姑的主意。”
叶牧抬头看一眼,眉头不禁皱起,低低“嗯”的一声,也躬身挪一挪,去和叶衡兄弟商量。
叶问溪往叶景珩身边凑凑,不解的问:“大哥,是因为那姓袁的不是好人,小姑姑才不喜欢他?”
这千万年,她见到过的大多是平淡夫妻,也看到过男女间的爱恋纠缠,欺男霸女的事也是屡见不鲜,但毕竟不是亲历,于这情字上却并不甚了解。
叶景珩摇头,想妹妹虽小,可是叶氏一族前路未卜,也要让她知晓一些人情仪礼,就道:“不止是那姓袁的,任何人若是欢喜一个女子,都该发乎情守乎礼,这姓袁的举止轻浮,是对小姑姑的羞辱,也是对我叶氏一族的羞辱,我们自然不能答应。”
叶问溪似懂非懂,“哦”的一声。
反正,不能让那姓袁的纠缠叶茗。
于是,当队伍再次出发,袁天江又再上车歇息时,叶问溪又捏一个泥人放在道边,仍然是袁天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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