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意外!”谛听微微提高声音,不知在说服自己还是说给钟秋禾听。
他害怕钟秋禾鄙夷的眼神,好似内心那点肮脏龌龊的心事,被她看穿了。
幸好,她不知道…自己是对她生情了,否则只怕觉得恶心得很。
“她失了孩子,我……”
“所以您就娶她?!”钟秋禾猛地站起,赤足踩在冰冷地砖上,“那我呢?你想过我没有?我为师父进宫为后,周旋在那…人身边时,您可曾有过半分愧疚?!我…”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您知不知道……我每次侍寝,想的都是……”
话到嘴边又咽下。
太耻辱了,她竟差点说出“想的都是师父”。
今日她失控了!所以说胡话了,师父应该…也发现不了吧。
谛听瞳孔骤缩,突然抓住她手腕:“秋禾,你……你对他,已经…”
动了心?
“没错。”钟秋禾扬起下巴,“本宫与陛下琴瑟和鸣,国师满意了?”
谛听心中突然空了一块。
殿内死寂。
是啊…他们多般配啊!自己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
她从未见过外面的年轻男子,情窦初开也是正常。
良久,谛听松开手,重新戴上面具:“好,很好。”
他转身走向窗边,夜风卷起黑袍:“既然皇后娘娘凤体安康,臣……告退。”
“国师大人。”钟秋禾突然叫住他,“从今往后,你我师徒——”
“恩断义绝。”
黑影消失在夜色中,一滴泪无声砸在窗棂上。
而梦境外,远在北祭的北堂仲邯也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庄娴太后不想离开北祭皇陵,并且装疯卖傻,让他束手无策。
北堂仲邯站在青石阶上,玄色大氅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紧闭的陵墓石门,声音低沉而克制:
“太后,东黎皇拜托我来接您回东黎。您…真的忍心让他孤军奋斗吗?如今的东黎皇位上坐着的那位,与他那般相像。唯有您出面,方能破解此局面!”
是啊!只要生母出面,此局便可不攻自破!他们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事。
石门内一片寂静,唯有风雪呼啸。
良久,一道清冷的女声,终于幽幽传来:“哀家本就是已死之人,何必再入红尘?”
北堂仲邯指尖微紧,继续道:“陛下说……您若不愿回东黎,至少让臣带句话给他。”
“……什么话?”
“您与谛听国师是否有旧?你是不是也支持…修文太子登位?”
石门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庄娴太后有些失控的声音。
“不必来问我!他自会有答案的…”
庄娴太后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这一刻还是来了!她不想阻止他,也无法阻止冕儿。
突然,她脚步声急促靠近,石门“轰”地开启——
月光下,庄娴太后素衣散发,眼角泛红,手中紧握着一块碎裂的玉佩。那玉佩上,赫然刻着谛听独有的螭纹!
“你回去告诉周玄冕,”她声音发抖,“他若真想知道真相,就去问梦婆——”
问秋瑾?北堂仲邯眉头紧锁,秋瑾昏迷不醒多日,还知道她现在如何呢。
“太后…”
“不必多说!我不会离开北祭皇陵!也不能离开…”
庄娴太后欲言又止,似有苦衷。
见她这副神情,北堂仲邯明白她定是另有隐情,才不能离开这里。
只是,单纯靠武力攻城,只怕毫无胜算啊!如今北祭和东黎已经连在一起,西宁也被谛听掌控。
三国联合攻打南祁,南祁岂能独善其身啊!
谛听已谋划几十年,计划一旦开始,便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了。
他仿佛看到了南祁的灭亡,四国合而为一。
北堂仲邯刚踏出皇陵石门,迎面便是一道杀气。他脚步一顿,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太静了。
连风声都仿佛凝固。
“殿下小心!”路西痕突然厉喝,腰间长剑铮然出鞘!
“嗖——!”
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北堂仲邯旋身避让,箭矢擦着鬓角钉入身后石壁,箭尾犹自震颤。
“有埋伏!”百日低吼一声,双刀已然在手。
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出,清一色的北祭皇城禁卫装束,眼神锋利,动作整齐。
路西痕剑走游龙,寒光过处,三名敌军人头落地。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宛如红梅绽开。
“结阵!护住殿下!”
南祁暗卫迅速形成三角阵型,将北堂仲邯护在中央。百日双刀翻飞如蝶,刀锋所过之处,断肢残臂纷纷坠落。
北堂仲邯眸色一沉,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身薄如蝉翼,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寒光——正是南祁皇室秘传的“龙鳞刃”!
“锵——!”
一剑横斩,三名扑来的敌卫咽喉同时裂开血线。
对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们这次是插翅难飞了。
正当战局胶着,敌阵后方突然传来诡异铃响。
“叮铃——”
所有禁卫动作骤停,随即整齐列队,迎接来人。
“小心!”北堂仲邯暴喝,“这是北祭的秘术!有人在用彼岸谣控人…”
话音未落,数十敌卫突然以违背人体常理的姿态扭曲扑来!一人竟四肢反折如蜘蛛,贴着地面疾速爬行;另一人脖颈旋转三百六十度,口中喷出毒雾!
“嗤——”
百日左肩被毒爪划破,顿时血流如注。路西痕急忙掷出三枚透骨钉,将偷袭者钉死在石壁上。
“殿下,快退!”
“轰!”
地面突然塌陷,早有埋伏的陷坑露出狰狞铁刺。两名南祁暗卫不及反应便坠落其中,惨叫声戛然而止。
北堂仲邯凌空翻转,龙鳞刃插入石壁稳住身形。正要跃起,忽觉后心一凉——
一柄幽蓝匕首抵在他命门上。
“别动。”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热呼吸喷在颈侧,“太子殿下武功盖世,可惜……”
北堂仲邯瞳孔骤缩:“梅无咎?!”
“嘘——”梅无咎妖冶的轻笑,匕首轻轻划破他衣袍,“殿下,请叫我梅大祭司。”
“真是荣幸!能在这里遇到南祁太子,不知你们来北祭皇陵有何贵干?”
百日怒吼着冲来,却被突然出现的铁链缠住脚踝,重重摔倒在地。
路西痕刚要救援,四周弓弩齐发,箭雨笼罩而下!
“叮!”
白煦弹指击飞北堂仲邯手中龙鳞刃,温声道:“放心,彼此答应过太后……”
“留你们性命,不杀你们。你们也别做无谓的挣扎!带走…”
梅无咎突然变脸,冷声退后。
昔日被封衍移魂的影响,已让他喜怒无常!
所幸得陛下信任,他成为了北祭至高无上的大祭司!将来的大巫师!
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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