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布城的梨花如雪纷飞,秋瑾的白衣几乎与花瓣融为一体。
街道中央,戴着狰狞木面具的傩师正踩着鼓点起舞,朱砂绘制的符咒在阳光下泛着血色。
“师父,这傩戏好生古怪。”陆明萱拽紧秋瑾的袖子,“那些面具......好像在盯着我们。看得让人瘆得慌,咦~”
秋瑾凝神望去,领头的傩师突然转头,青铜面具的眼洞后分明没有瞳孔,却让人脊背发凉。
更诡异的是,围观百姓的脚下都没有影子。
“这…怕不是傩戏。”秋瑾指尖凝出一缕金光,“怎么看着像是阴兵借道?!有古怪!”
客栈老板娘边斟茶边道:“两位来得巧,今夜傩神庙祭梨神,能见着绝活呢!”
“梨神?”陆明萱好奇道。
傩还带别的戏法?秋瑾有些糊涂了,她从历任梦婆游历事迹中,有看过傩戏简略的讲述。
“咱们达布城的梨花能治病。”老板娘压低声音,“只要在傩神面前喝下梨花酿,痨病都能好......”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凄厉惨叫。
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当街吐血,溅在雪白的梨花上,瞬间被花瓣吸收殆尽。
傩师们围上来,面具发出“咯咯”怪笑,竟将那书生拖进了神庙。
什么情况?!
秋瑾和陆明萱大惊,刚准备起身。却看周遭的人,好像习以为常,已然不是第一次见。
秋瑾按住陆明萱的手,示意她先别轻举妄动。
这城中甚是古怪!
子夜时分,秋瑾带着符箓,轻装潜入傩神庙。
供桌上摆着的根本不是梨花,而是一簇簇血管般的红丝,缠绕成花形。
神像脚下跪着白日那个书生,胸口被剖开,一株梨树幼苗正从他心脏位置生长出来。
“原来竟是如此!”秋瑾心中大受震撼,居然有人使用邪术。
她喃喃失声:“居然敢以活人精血养邪木,还在城中有这般声势,只怕死的人不在少数。”
突然,所有傩师的面具齐刷刷转向她所在的位置。神像的眼珠“咔嗒”转动,淌下两行血泪。
神像淌下的血泪在地上蜿蜒成线,竟如活物般向秋瑾脚边爬来。
那些傩师的面具下传出“咯咯”的骨骼错位声,脖颈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看起来很是惊悚!
“师父!”陆明萱的传音入密在耳畔炸响,“这些不是活人——他们的魂魄都被钉在面具里了!”
秋瑾剑指一并,青光斩断袭来的血线。被斩落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南祁古文字——“救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更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傩师们突然如提线木偶般僵住。
秋瑾趁机掠至书生身旁,指尖探向他颈侧——尚有微弱脉搏,但心口那株梨苗的根系已缠住肺叶。
“十六年前......”书生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个模糊的傩面,“南祁边境......他们被......”
话音未落,神像手中的桃木剑突然飞射而来。秋瑾旋身避开的刹那,书生心口的梨苗暴涨,将他整个人裹成茧状拖入地下。
回到客栈,秋瑾以茶为墨在桌上画出示意图:“达布城与南祁旧都只隔一座苍云岭,十六年前恰逢肃王血洗南祁边境。”
陆明萱突然想起什么,从行囊翻出泛黄的《南祁风物志》:“这里记载达布城原有七十二傩面,对应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现在庙里只有三十六个傩师。”秋瑾冷笑,“剩下的一半,恐怕早就成了梨树肥料。”
窗外飘来甜腻的梨花香,两人同时屏息——香气入肺竟如万蚁噬心。
秋瑾迅速拍出清心符,只见窗棂上爬满血色露珠,分明是梨树在分泌毒瘴。
次日清晨,乔装打扮的陆明萱混入参拜人群。
庙前老槐树上挂着面裂开的傩面,她假装系鞋带时用梦婆之力一探——面具内壁竟刻满符咒,最深处还粘着片发黑的指甲。
“是锁魂咒。”秋瑾摩挲着指甲上的纹路,“傩师们被活生生剥下面皮制成面具,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正午祭典时,新任傩首表演“吞刀”。
当三尺青锋完全没入咽喉时,陆明萱的灵视看到可怕一幕——刀尖从傩师后颈刺出,挑着张完整的人皮。
这一发现,让陆明萱脸色瞬间发白。
她悄悄的退出人群,只是大家正专注着前面,而她离开后,有个傩师眼神一直盯着她离开。
暗访城西乱葬岗时,她们发现了更骇人的真相。每座荒坟都长着梨树,树干上浮现人脸轮廓。最老的那株树下,秋瑾挖出半块青铜傩面,内侧铭文显示这是第十六代傩首所有。
“以傩镇邪,以邪养傩。”秋瑾擦去面具上的泥土,“有人把正统傩术逆转成了邪法。”
也不知是傩师内部出现了叛徒还是被邪恶之人给利用了呢?
陆明萱突然指向远处:“师父,那些花开的方向......”
所有梨枝都朝着南祁故土的方向弯曲,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性的跪拜。
月圆之夜,秋瑾在傩神庙布下九星锁魂阵。
当傩队跳起“请神舞”时,她一剑劈开神像底座——里面蜷缩着三十六具干尸,每具心口都插着梨树枝。
“原来傩神才是祭品。”陆明萱洒出往生钱,那些傩面应声碎裂,无数冤魂呼啸而出。
最老的梨树突然爆裂,树心里浮出张青铜鬼面。
秋瑾的剑尖挑开面具,露出张熟悉的脸——竟是当年肃王府的邪道术士!
居然是这个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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