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明萱离去后不久,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煞气波动和树木折断的轰鸣,秋瑾布下的连环迷幻阵被强行从外部破开!
云岐休带着手下以及焦躁不安的血狼将军,大步踏入阵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秋瑾,以及她身旁那滩属于尸煞的、正在缓缓消散的黑色污迹。
云岐休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除了昏迷的秋瑾,再无他人。
“搜!看看那个丫头跑哪儿去了!”
他冷声吩咐,几名侍卫立刻散开搜寻。
他自己则缓步走到秋瑾身边,蹲下身,伸出两指搭在她的颈脉上。
脉搏微弱,气息紊乱,体内近乎枯竭,尤其是本源精血亏损严重,确实是脱力昏迷的迹象,并非伪装。
他又仔细检查了那滩污迹,感受到了其中残留的往生净化的气息,以及一丝极淡的、属于梦婆精血的独特灵力波动。
“呵……”
云岐休轻笑一声,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以精血为引,强行净化有意识的尸煞?不愧是梦婆,对自己也够狠。不过,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脚。”
他看向秋瑾昏迷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忌惮,更有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带走。”
他淡淡下令,语气轻缓,却充满上位者的霸气。
“小心些,别让她死了。这位梦婆大人,可是我们接下来棋局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一名侍卫上前,小心地将昏迷不醒的秋瑾抱起。
云岐休最后看了一眼陆明萱消失的方向,并未太过在意。
一个小丫头,都还没得到梦婆传承,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眼下,掌控了太叔秋瑾,就等于握住了对抗乃至瓦解梦婆山传承的关键,甚至可能借此窥得回旋阵与《梦婆录》的奥秘。
他转身,带着俘虏,在逐渐聚拢的暮色中,向着山林深处,他那隐秘的据点行去。
而一场围绕着秋瑾的、更为惊心动魄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血晶地宫,深藏于皇陵腹地,幽暗阴森,唯有几处镶嵌在壁上的幽磷石散发着惨绿的光芒,映照出扭曲的壁画与森然白骨。
这里是前北祭大巫师进行邪恶仪式的古老场所,如今成了云岐休等人最绝佳的秘密据点。
云岐休将擒获秋瑾、陆明萱逃脱的消息传出不过两日,地宫深处那扇沉重的玄冰石门便再次开启。
寒风裹挟着雪花卷入,一道披着厚重黑色斗篷的身影,带着几名心腹,押解着一个被特殊符文镣铐禁锢、昏迷不醒的白衣男子——正是织渊,缓步而入。
斗篷掀开,露出一张俊美却带着阴鸷气息的面容,正是曾在禹王台山现身的黑衣人,如今北祭的实际掌控者——梅无咎。
当年他被大巫师封衍移魂,摸索了几年,那些禁术倒学得了几成。
“织渊已带到了。这下有变故的人,总算都掌控在手中了…”
梅无咎声音低沉,如同地宫中的回响,他示意手下将织渊安置在一旁由寒铁铸就的囚笼中。
云岐休迎上前,目光扫过囚笼中气息微弱的织渊。
又落回梅无咎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梅兄辛苦。计划进展,比预想更为顺利。”
梅无咎走到一旁石椅坐下,摘下手套,露出一双保养得宜、却隐隐有黑气缭绕的手。
“若非你亲自出手,又有血狼将军这等利器,想擒下这位梦婆,恐怕还要多费许多周折。”
他语气平淡,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对云岐休果断行动的认可。
云岐休闻言,也收敛了几分得意。
正色道:“起初确觉得梅兄你对梦婆与国师过于忌惮,如今亲眼见识过太叔秋瑾以精血净化尸煞、织渊凭罗盘推演煞源的手段,方知梅兄深谋远虑。
此二人,确有其恐怖之处,若非趁其不备,分而破之,胜负犹未可知。”
他回想起山林中秋瑾那决绝的眼神和织渊那精准的推算,心中那点因轻易得手而产生的轻视,早已烟消云散。
梅无咎微微颔首,他与秋瑾、织渊都曾有过接触,甚至当年暗中看着他们与封衍交锋,自然更清楚这两人的难缠。
“梦婆之术,诡谲莫测,直指魂灵根本;国师之能,洞察天机,掌控地脉山河。若非他们心怀苍生,顾虑太多,你我未必能如此轻易得手。如今二人皆已入彀,大局定矣。”
“京城那边,我已安排妥当。”
云岐休走到地宫中央一座粗糙的沙盘前,手指点向代表盛元京城的位置,眼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野心火焰。
“宫内宫外,皆有我们的人。只待我们这边信号一发,便可里应外合。周玄冕……他那个身子,本就靠谛听逆天改命强撑着,如今内外交困,忧思过度,只怕已是风中残烛。”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志在必得的冰冷:“我会亲自去京城,‘迎接’我这位表兄,禅位于我。
这四国江山,本就该由更有能力者执掌!”
他口中的“更有能力者”,自然是他自己。
谛听当年的许诺,周玄冕的“窃据”,在他心中早已是必须纠正的“错误”。
梅无咎静静听着,直到云岐休说完,他才缓缓起身。
对着云岐休,象征性地拱了拱手,脸上带着一丝疏离却不达眼底的笑意:“那便预祝云兄,不,是预祝陛下,早日荣登大宝,成为这四国共主,开创不世伟业。”
祝贺之言说罢,梅无咎话锋却微妙一转,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这空旷的地宫中回荡。
“陛下他日登基之后,想必日理万机,这监察天下修士、镇压阴邪鬼祟、以及……探寻长生秘术之类的‘琐事’,便不劳陛下费心了。自有我国师府一力承担。”
他特意加重了“国师”二字,目光幽深地看向云岐休。
继续道:“届时,你我二人,一主朝堂,一镇玄门,互不干涉,却又互为奥援,方能将这天下,治理得铁桶一般。想必陛下,定会谨记你我当初的约定,不会行那……过河拆桥、兔死狗烹之事吧?”
这话语,看似提醒,实为警告。
他是在明确划分未来的权力版图——云岐休做他的世俗皇帝,而他梅无咎,要成为超脱于皇权之外、独揽玄门大权、甚至可能追寻长生不老的国师!
两者地位平等,是合作,而非君臣。
云岐休眼底深处一丝厉色一闪而逝,但脸上笑容不变,反而更加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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