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原本还存一丝期盼的心,瞬间冻结,冷至骨髓。
阳顶天失踪多年,生死未卜,众人早有心理准备。
可如今由外人亲口确认,仍如重锤砸下,令人窒息。
韦一笑上前一步,声音颤抖:“莫先生,我们教主……可是遭人毒手?”
莫千源略一沉吟,点头:“算不算被害?勉强可以这么说。只不过,归根结底,他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明教众人互视愕然,神色复杂。
台下群豪更是屏息凝神,兴致高涨。
有人忍不住喊道:“移花公子,何不把这段秘辛说与大家听听!”
呼声刚落,四下纷纷应和。
莫千源望向明教诸人:“阳顶天乃尔等教主,接下来的话,你们确定要听?”
众人沉默对视,最终杨逍拱手:“教主死因不明,我等无法安心,恳请先生明示。”
“既然如此,”莫千源轻叹,“那我便直言了。”
莫千源并未急于言语,眉宇间浮现出几分沉吟,似在细细推敲每一句话的分量。
蓦地,他掌心轻抬,指尖微动。
六楼一号房内,一只茶杯无声腾空,穿过窗棂,自高空坠落,却在临近手掌时稳稳停住,被他从容接下。
他仰头一饮而尽。
杯空之后,未见动作,那杯子已原路飞回,准确落在房间桌沿。
这一幕,宛如虚空中有双看不见的手,在默默听令行事。
四周观者无不心头一颤。
未曾目睹天人之境者,只道这是以气御物、掌控天地的神通。
可那些曾亲历天人交手之人,却清楚明白——这并非如此。
真正的天人之力,引动天地共鸣,气势翻涌,绝不会这般平静无波,毫无痕迹。
莫千源的身影,在众人眼中骤然变得深不可测。
这份不动声色的展现,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迫。
……
六楼,一号房内。
邀月盯着桌上那只空杯,脸颊悄然染上一抹薄红。
那杯子,正是她方才饮用的那一只。
如今被莫千源当众取去用了……岂非等同于唇齿相接?
她耳根发烫,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进绣鞋,心底泛起一阵难言的羞窘。
此刻,她只恨没有早早避开,与怜星、花月奴、花星奴另择他处。
事已至此,若开口责问或表露情绪,反倒显得刻意。
她索性垂眸静坐,装作浑然未觉。
怜星本想调侃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目光扫过自己面前的空杯,心中忽生遐想:“若是我的杯中尚有茶水,而姐姐的空了,下次他会不会……也来取我的?”
念头一起,她轻声道:“星奴,添茶。”
刷——
一道冷冽视线破空而来,正是邀月投来的目光。
……
莫千源轻轻咳嗽两声,润过喉咙,声音低缓而清晰:
“若要揭开阳顶天之死的真相,便绕不开一个人。”
“此人便是大元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混元霹雳手’成昆。”
“他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金毛狮王谢逊的师父。”
“同时,亦是阳顶天夫人的亲师兄。”
“成昆与师妹自幼相伴,两小无猜,早有婚约。”
“倘若命运顺遂,二人本当白首偕老。”
“可惜,阳顶天出现了。”
“他暗中心仪师妹已久,却隐忍不发。”
“直至踏入天人之境,登临明教教主之位,统率群雄,威震一方,才正式登门求娶。”
“女方父母贪图权势,师妹本身亦未能坚守初心,最终应允婚事。”
“于是,成昆的未婚妻,成了明教的阳夫人。”
“成婚当日,成昆亲至贺礼,举杯饮酒,面上含笑,心中却立下血誓——此生只要尚存一口气,必杀阳顶天,毁尽明教根基。”
“然而,阳顶天武功远在其上,纵有滔天恨意,成昆一时也无力撼动。”
“成昆未曾料到,阳夫人嫁入明教之后,日子过得并不顺心。”
“旧日情愫悄然复燃,二人暗中往来,渐行渐近。”
“幽会之地,自然要避开耳目,寻一处隐秘之所。”
“阳夫人便将目光投向了明教密道。”
“那密道历来唯有教主可入,旁人莫敢窥视。”
“但阳顶天对夫人极为宠爱,凡事迁就,毫无拒绝之力。”
“她执意探访密道,阳顶天虽心有顾虑,终被纠缠不过,只得带她进入。”
“从此,这光明顶深处最神圣的所在,竟成了成昆与阳夫人私会的秘密角落。”
“成昆曾动过杀机,想以药物取阳顶天性命。”
“阳夫人却厉声制止:我已负夫君于心,若你再行恶念,害他性命,便是罪无可赦,我必不饶你。”
“成昆只得作罢,心中不甘也只能压抑。”
“可惜隐秘难久藏。”
“一次密会之际,终究被阳顶天撞见。”
“那时他正闭关苦修《乾坤大挪移》,已至关键时刻。”
“猛然发现妻子与成昆私会,怒火攻心,气息紊乱,经脉逆行,当场暴毙。”
“阳顶天并非死于刀剑,却是因眼前一幕而亡。”
“阳夫人见事败露,羞愤交加,拔出匕首,自尽谢罪。”
莫千源说完,阁中顿时喧沸四起。
众人皆惊愕失语。
“难以置信!当年阳顶天突然消失,人人都以为他遭遇强敌或意外横祸,谁能想到堂堂教主竟因这般缘由陨落!”
“何止意外,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事闻所未闻,堪称江湖奇谈。”
“阳顶天三字气势如虹,怎料一生结局如此不堪。”
“名字太过张扬,命格压不住,反遭天妒,也是常理。”
“你还真信那一套?”
“什么天妒?根本就是身子骨不济!若阳顶天当真配得上这名号,内外俱强,阳夫人又岂会心生外念?没有外念,又怎会酿成惨剧?”
“说得在理!哪怕有他一半雄风,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听说阳顶天比阳夫人年长二十多岁,精力衰退,也在情理之中。”
“他是天人境界的人物,你说他体力不支?怕是一开始就不行吧!”
“妙极!依我看,‘阳顶天’这名字太不贴切,不如改叫‘绿顶天’更合适。”
“绿顶天?哈哈哈!妙啊!”
“唉,一代风云人物,竟落得如此收场,实在令人唏嘘。”
“活该!莫先生所言极是,阳顶天贪恋美色,强娶年轻女子,终招祸患,这是报应。”
“命中注定,点滴皆有前因。行善积德,终归不虚。”
“说得对。心存良善,即便福气未临,灾祸也会绕道;若存恶意,纵然好运将至,福分早已消散。”
“全是胡话!你看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日子过得何等风光?再看那些老实本分的,哪个不是困苦潦倒?一切都是天定,谈什么善恶报应?纯粹瞎说!”
“……”
书阁中喧声四起,人声鼎沸。
阳顶天。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如今却成了笑柄,被人唤作“绿帽教主”。
堂堂明教之首,当年纵横江湖,何等豪气干云,最终竟死于家丑,不堪入耳。
毫无疑问,此人一生威名,就此崩塌,彻底社死。
……
“教主竟然……这般下场……”
杨逍等人面色铁青,人人呆立当场,难以接受。
丑闻!
这是足以震动武林的丑闻!
耳边议论纷纷,有叹息,有讥讽,有怜悯,也有幸灾乐祸。
一时间,众人胸口如压巨石,怒火翻涌,几乎要喷发而出。
这哪里是谈论一个人的生死,分明是对整个明教的羞辱!
想出手制止,却又无从下手。
这里毕竟是莫千源的地盘,书阁重地,岂能随意动武?
更何况,楼下之人成群结队,真打起来,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正僵持间,杨逍忽然抬头,运起内力,声音如钟鸣般穿透嘈杂:“莫先生,方才听您提及,成昆乃是谢狮王的师父。”
“可谢狮王当年大开杀戒,每起命案都留下成昆之名。”
“不知这对师徒,究竟因何反目成仇?”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注意力尽数转移。
“对啊!成昆是谢逊的师父,谢逊为何要处处陷害他?”
“当年谢逊突然疯狂杀人,背后莫非另有真相?”
“这事绝不简单!”
众人再度躁动,眼中闪出兴奋光芒。
又一场大戏即将揭开,谁都不愿错过。
……
莫千源轻轻点头,语气平静:“此事,确实另有内情。”
“阳夫人死后,成昆痛不欲生,满心怨恨无处发泄。”
“阳顶天已死,他无法报仇。”
“于是,他将所有恨意转向明教。”
“立下重誓:此生必灭明教,待大业完成,便到阳顶天与夫人的坟前自尽赎罪。”
“可明教根基深厚,哪怕群龙无首,也非一人可倾覆。”
“思来想去,成昆决定从内部瓦解。”
“挑拨离间,让明教自己毁掉自己。”
“而第一步,便是从他的亲传弟子——谢逊下手。”
“那一夜,他假借醉酒,意图侵犯谢逊的妻子,并趁机杀害其父母妻儿,满门屠尽。”
成昆了解谢逊,此人智勇兼备,却性情刚烈,遇事难以冷静推敲来龙去脉。
他心中早有算计。
谢逊全家惨遭屠戮,仇恨早已深入骨髓,必定踏上寻仇之路。
若找不到真凶,便会怒火中烧,行事不再顾忌分寸。
果不其然,谢逊落入圈套,在江湖四处掀起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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