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灌进来的时候,我正把全息投影仪的接口重新焊了一遍。
墨非站在我身后,呼吸压得很低:“他们说……镇国公已经上奏,说我私藏敌国信物,意图叛逃。”
“哦。”我把烙铁放下,吹了口气,“那他有没有说,你顺手还偷了他书房里的账本?”
墨非没吭声,但我知道他在抖。不是怕,是气得发抖。
阿尔法从角落发出轻微嗡鸣,表示外部红外扫描正常。贝塔则趴在窗沿,尾巴一甩一甩,像是在等什么好戏开场。
“咱们不能等明天早朝了。”我说,“得让他们现在就看。”
“可太庙晚上不让进。”墨非小声提醒。
“门禁系统再严,也防不住下水道。”我拎起工具包,“而且,今晚子时,太祖爷要亲自审案。”
墨非瞪大眼:“你疯了?那是太庙!亵渎祖宗……”
“祖宗要是知道自家孙子被人拿狼头令牌换火药配方,早就跳出来抽人了。”我拍拍他肩膀,“走吧,给你看看什么叫‘高科技拜祖先’。”
我们顺着排水渠摸到太庙后墙。铁栅栏被我用军刀锯开一条缝,刚好够人钻。阿尔法走在最后,金属脚掌踩过青砖时几乎没有声音。
贝塔早就在屋顶蹲好了,爪子里摆弄着几块微型反射镜。它回头冲我眨眨眼:“主人,我已经把画面调成宽屏模式,保证前排观众看得清楚。”
“不错。”我打开投影仪,“等会儿太祖开口的时候,记得加点混响,让他听起来像个退休老干部突然返岗。”
设备启动瞬间,蓝光悄然爬上屋脊。我调出合成影像——镇国公穿着常服,在密林里接过一张边关布防图,对面那人腰间挂着狼符,手里递出一只沉甸甸的箱子。
“这数据是从你之前拍到的香料痕迹反推的?”我问阿尔法。
“确认无误。”它的声音冷静得像在报菜名,“体态特征、衣料反光率、步幅频率,匹配度98.7%。”
“够用了。”我冷笑,“剩下1.3%的误差,就当是他良心发现那一瞬间。”
子时三刻,钟楼刚敲完第一声。
太庙广场上值夜的禁军还没反应过来,天空忽然浮现出一道巨大虚影。
金甲龙袍,长须凛然,正是大衍开国太祖。
他站在云雾之间,目光如炬,直指文武百官平日跪拜的方向。
全场静得连虫鸣都停了。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像打雷一样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尔乃国之蠹虫,勾结外敌,毁我军备,罪不容赦!”
话音落下,画面切换。
镇国公亲手将一份火药配方交给北漠密使,对方笑着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金锭。
紧接着,是一串数字滚动:过去三年,边关炸膛事故共四十七起,伤亡将士三百二十一人,其中三十人为精锐炮营骨干。
最后定格在一张图上:正确配比 vs 实际配比。硫磺多出三倍,硝石杂质超标,木炭掺泥。
“此等劣药,焉能御敌?”太祖的声音再度响起,“朕创江山时,以血肉筑城;尔等守天下日,竟以性命换金!”
人群中有人腿软,直接跪了下去。
更多人抬头望着天空,脸上写满“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吃的夜宵是不是有问题”。
我没看他们,只盯着宫道尽头。
她一定会来。
果然,不到半盏茶工夫,一队黑甲侍卫疾步而来。中间那人身披玄色长袍,帽檐压得极低,可那走路姿势——像是谁欠她一百万两银子没还。
萧临渊来了。
她站在人群后方,没说话,也没动,只是静静看着天上那个越发光亮的幻象。
直到最后一幕结束,蓝光渐隐,她才缓缓抬步,穿过跪了一地的大臣,径直走到我面前。
“这是何术?”她问,声音不高,也不冷,反而有点像在问“晚饭吃什么”。
“科技。”我说,“结合史料记载、行为分析和一点小心思。”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伸手,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瑞士军刀。
我愣住。
下一瞬,她竟直接握住刀刃。
血,顺着她的指尖滑下来,滴在青砖上,砸出一个小红点。
“若这是妖法,”她说,“那朕现在就劈了你,看天会不会打雷。”
我没躲,也没喊疼——虽然我心里已经在尖叫。
我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陛下,刚才太祖说的话,您听见了吗?”
她没答。
但她也没松手。
血继续流。
我心念一转,悄悄发动“妙手空空”。
那滴落在砖上的血珠,在无人察觉的刹那,已被完整复制进我的空间。
连同她掌心渗出的新鲜血迹,一起封存。
她终于松开手,把刀扔还给我:“明日早朝,朕要听你详解此术。”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仿佛刚才割破手掌的人不是她。
我低头捡刀,发现刀刃上沾了点她的血,赶紧用袖子擦了擦。
贝塔悄无声息地落在我肩上:“主人,你要拿那血做什么?验dNA吗?”
“不。”我收起刀,“我要让它变成他的催命符。”
墨非还在发愣:“她……她真的信了?”
“不一定。”我拍拍他,“但她现在不敢不信。”
回到天机阁偏殿时,天边已泛起灰白。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摩挲空间里的血样容器。冰凉,安静,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子弹。
阿尔法低声汇报:“检测到三波信号干扰尝试,来源指向镇国公府西院。”
“哟,还挺急。”我嗤笑,“昨晚才被太祖点名,今早就想断我电?”
贝塔跳上桌,用爪子拨弄投影仪:“主人,要不要今晚再来一次?我可以给太祖加个特效,比如背后放点圣光,或者脚下踩朵莲花?”
“省省。”我把设备塞进柜子,“下次出场,得让真人上场。”
“你是说……明天早朝?”
“不然呢?”我伸了个懒腰,“人家都诬陷你通敌了,你不反杀回去,好意思说自己是主角?”
墨非坐在角落,一直没说话。过了好久,他才低声问:“如果我说的那些事,查不出来呢?”
我转头看他:“那你就是疯子。”
他苦笑。
“但如果查出来了呢?”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
皇宫还在沉睡,可我知道,有些人已经一夜未眠。
“那就说明,”我说,“大衍王朝最不该烂的地方,早就臭得连苍蝇都不愿意落脚了。”
外面传来晨钟第一响。
我拉开抽屉,把复制的血样放进最底层。旁边还躺着一枚狼头令牌的复制品,和一张写满数字的纸——那是墨非三年来记录的每一次炸膛时间、地点、伤亡人数。
我把它们摊开,像在布置一场葬礼的请柬。
贝塔趴在我脚边,忽然说:“主人,你说女帝为什么会用自己的血?”
“因为她需要证据。”我说,“也需要一个台阶。”
“万一她转头就把你交给镇国公呢?”
我笑了下:“那我也得让她知道——我不光能造神迹,还能让神迹追着她跑。”
天光一点点亮起来。
我坐在桌前,没闭眼,也没动。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巡逻的节奏,也不是福安那种慢悠悠的猫步。
这脚步很稳,很重,带着铁靴踩地的回响。
我抬起头。
阿尔法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贝塔耳朵竖起:“主人,来的是……御前亲卫。”
我慢慢站起身,把手伸进袖子里。
不是拿武器。
是确认那瓶血,还在。
门开了。
领头那人抱拳行礼:“林姑娘,陛下口谕——今日早朝,特许你入殿陈情。”
我点点头:“知道了。”
他退下后,我深吸一口气。
墨非紧张地看着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穿衣服。”我说,“还得梳个精神点的发型。”
“这很重要?”
“当然。”我翻出唯一一件干净外裳,“见皇帝嘛,总得看起来不像个刚从下水道钻出来的。”
我换好衣服,对着铜盆照了照。
头发乱得像被猫抓过。
贝塔凑上来:“主人,我帮你整理?”
“你会梳头?”
“我会仿生美容护理程序。”它一本正经,“附带去屑止痒功能。”
我笑了:“那你上吧。”
它跳上桌子,爪子变出一把小梳子,开始给我顺头发。
刚梳两下,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
这次更快,更急。
我停下动作。
阿尔法轻声道:“检测到异常心跳频率,来自殿外十步。”
我眯眼。
门被猛地推开。
萧临渊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她一眼就盯住了我袖中露出的一角红色液体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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