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只剩下林锐急促的呼吸声，和水滴从他发梢滴落的声音。
蝎子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锐，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混杂着惊骇、愤怒、以及一丝挫败感的情绪。
他入伍十五年，从最底层的士兵，一步步爬到狼牙特种大队，成为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审讯专家。
他见过最嘴硬的毒贩，最不怕死的雇佣兵，最疯狂的恐怖分子。
但没有一个人，能像眼前这个列兵一样，在经历了水刑之后，还能露出那样一个，仿佛在嘲笑他无能的笑容！
这已经不是意志力坚定的问题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恐惧神经的怪物！
“很好。”
蝎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缓缓地，直起了身子，眼中的所有情绪，再次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冰冷所取代。
“看来，常规的手段，对你已经没用了。”
他转过身，对着门口那两个早已被惊得目瞪口呆的老兵，下达了一个让他们毛骨悚然的命令。
“去医疗室，把我的箱子拿来。告诉军医，我要用‘清道夫’。”
“清道夫”！
听到这个词，那两名狼牙老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其中一个，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劝阻。
“蝎子，这……”
“执行命令！”蝎子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不带一丝温度。
“是！”
两人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言，立刻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审讯室里，只剩下了蝎子和林锐。
“你知道‘清道夫’是什么吗？”蝎子缓缓地，踱步到林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得如同魔鬼的呓语。
“那不是麻醉剂，也不是吐真剂。那是一种实验性的、作用于中枢神经的强效致幻剂。它能瓦解你的大脑皮层，将你内心最深处的、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放大一千倍，一万倍，然后，呈现在你眼前。”
“它会让你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你会看到你最亲近的人，在你面前被一片片肢解。你会体验到被活埋在棺材里，被烈火焚烧，被毒虫啃食……所有你想象得到的，和想象不到的酷刑，你都会，‘亲身’体验一遍。”
“到最后，你的精神会彻底崩溃，变成一个只会流口水的白痴。而你的嘴，则会像一个关不上的水龙头，把你脑子里所有的秘密，都吐得一干二净。”
蝎子俯下身，凑到林锐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曾经用三分之一的剂量，让一个号称‘圣战’中最坚定的狂信徒，跪在地上，亲吻我的靴子，哭着喊着，求我杀了他。”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的姓名，你的部队番号，你的任务。”
“说出来，你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出这里。”
林锐抬起头，他的脸色，因为缺氧和寒冷而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我的答案，”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永远不会变。”
“好。”蝎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我成全你。”
很快，一个密封的金属手提箱，被送了进来。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精密的注射器和几支贴着骷髅标签的蓝色药剂。
蝎子戴上医用手套，熟练地抽取了一整管“清道夫”药剂，排空了里面的空气。
他捏着那支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注射器，走到了林锐面前。
“这是你自找的。”
冰冷的针头，刺破了皮肤，扎进了林锐颈部的动脉。蓝色的液体，被缓缓地，推入了他的身体。
那一瞬间，系统的警报声，在林锐的脑海中，尖锐地炸响！
【警告！检测到未知精神类化学药剂入侵！】
【警告！该药剂将对宿主中枢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钢铁之魂”正在进行抵抗……】
【抵抗中……抵抗失败！】
【警告！“钢铁之魂”仅能豁免60%的负面精神冲击，剩余40%效果无法豁免！】
【叮！触发终极隐藏任务：灵魂深潜！】
【任务目标：在“清道夫”药剂效果下，守住本心，不泄露任何关键信息，并成功战胜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任务奖励：意志属性永久+5！技能“钢铁之魂”进化！解锁全新系统权限！】
冰冷的液体，顺着血液，瞬间涌入大脑！
一股无法形容的、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碎裂……
蝎子那张冷酷的脸，在林锐的瞳孔中，逐渐拉长，变成了一个怪异的、狞笑着的魔鬼。
审讯室刺眼的灯光，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漩涡，要将他的灵魂，彻底吞噬进去！
“啊……”
林锐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强大的药效，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意志，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撕裂！
他眼前的景象，彻底破碎了。
黑暗，降临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熟悉的、散发着淡淡霉味的电脑椅上。
眼前，是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屏幕上，正亮着一个军事论坛的页面。
耳边，传来了泡面那熟悉的、廉价的香味。
窗外，是都市那喧嚣的车水马龙声。
他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苍白的、没有任何老茧的、属于一个普通都市青年的手。
他……回来了？
不，这不是真的！
林锐的内心在疯狂地咆哮！
但那种无力感、那种平凡到骨子里的、属于“过去”的感觉，却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让他感到了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响了起来。
“醒醒吧，林锐。”
“你不是什么兵王，你只是一个爱做梦的、一事无成的军迷而已。”
“所谓的穿越，所谓的系统，都只是你的一场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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