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无声的对视后,某种难以名状的氛围,如同江南梅雨季的湿气,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剧组生活的每一个缝隙。它不张扬,却无处不在。
凌玥变得更加敏锐,像一台精密的地震仪,捕捉着来自黄景瑜的、那些几乎微不可察的震动。
她发现,他喊“玥哥”的声调,在无人注意时,会稍稍压低几分,尾音拖长,带着一种砂砾般的粗糙质感,搔刮着耳膜。他依旧会揽她的肩膀,但那手掌停留的时间,似乎比以往缩短了零点几秒,收回时,指尖会无意识地在她肩胛骨的位置轻轻一按,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带着体温的印记。
他开始记得她一些极细微的习惯。比如,她不喜欢一次性纸杯的味道,他总是用那个属于自己的、边沿有个小磕口的深蓝色保温杯给她倒水,水温总是恰到好处的温热。比如,她在高度专注后,会下意识地用舌尖轻轻舔过下唇,他会在这个时候,恰好递过来一颗独立包装的润喉糖,目光却看着别处,仿佛只是顺手。
这些细节,像散落的珍珠,被凌玥一一拾起,珍藏于心,却从不串成项链,示于人前。她依旧扮演着那个最好的“兄弟”,专业、可靠、不逾矩。只是在他那些不经意的特殊对待时,她会抬起眼,安静地看他一眼,那目光清澈见底,却又像深潭,将他所有小心翼翼的试探都无声地吸纳进去,不泛起一丝涟漪。
这种平静的、近乎刻制的回应,像一种无声的纵,反而让黄景瑜有些无所适从。
他习惯了直来直往,习惯了用力量和行动表达一切。可凌玥像一团柔软的棉花,将他所有试探的力道都化解于无形。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像一头被无形绳索束缚的困兽,明明猎物就在眼前,却找不到扑上去的路径。
这天下午,拍摄一场需要高度默契的双人攀爬戏。他们需要借助一根绳索,协作攀上一处近十米高的模拟断墙。安全措施完备,但对体能和信任都是考验。
黄景瑜先上,他的手臂力量极强,动作矫健,几下便到了中部。他固定好自己,向下伸出手:“玥哥,上来!”
凌玥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大、粗糙、温暖,几乎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他用力一提,她便借势向上。两人身体不可避免地靠近,绳索在空中轻轻晃荡。
阳光有些烈,照得她微微眯起了眼。汗水从她额角滑落,沿着纤细的脖颈,没入作战服的领口。因为用力,她呼吸略微急促,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近在咫尺的颈侧。
黄景瑜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低头,能看到她因为仰头而露出的白皙脆弱的脖颈线条,能看到她鼻尖上细密的汗珠,甚至能看清她长睫上被阳光镀上的一层金色光晕。她那么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不同于汗水的、一种极淡的,像是某种草木清冽的气息。
这气息,与他周围充斥的雄性荷尔蒙和尘土味截然不同,让他心头莫名一颤。
“继续?”凌玥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断了他瞬间的失神。
“……嗯。”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发紧。他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那近在咫尺的脆弱与柔韧交织的风景,只是手臂更加用力,几乎是半抱着,将她稳妥地护送上来的同时,也克制地保持着最后一丝距离。
整个过程很快,不过几十秒。在旁人看来,是无比专业的协作。
只有黄景瑜知道,在那几十秒里,他手心的汗,几乎要浸湿两人的接触点。他心脏擂鼓般的声音,恐怕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成功到达顶端平台,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手,动作快得有些仓促。他转身去检查固定点,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背肌肉绷得有些紧。
凌玥站在他身后,微微喘息着,目光落在他微微发红的耳根上。她缓缓蜷缩起刚刚被他紧紧握过的手,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灼人的体温和那一瞬间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调整着呼吸,像一只蛰伏的猫,观察着猎物细微的动摇。
风掠过平台,吹动她额前汗湿的发丝。
他始终没有回头。
但空气中,那根无形的弦,已被拨动,发出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嗡鸣不止的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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