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喜悦像道短促的闪电,亮了一下,四周反而陷入更深的黑。
微型摄像机规律的“咔嚓”声,在这死寂的档案室里格外清晰,像是给这场无声的胜利打着拍子。每翻过一页写满无耻篡改的纸,黎鹤心里那份沉甸甸的使命就重一分。
阿雅在旁边小心整理原件,呼吸因激动有点急,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感觉成功就差一步。石磊守在门边,耳朵竖着,不敢放过门外任何一丝动静,手里的干扰器还在嗡嗡作响,为他们挣着最后的时间。
“就剩三页了……”阿雅小声说,语气轻快,带着快要解脱的意味,“拍完咱们就……”
话还没落地。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就在石磊的摄像机镜头对准下一页——那张有‘幽先生’特殊批示的纸时,他刚调焦想拍清楚批注,手指还按在快门上,纸边银墨点突然泛幽蓝光,带着铁锈灼意扑面而来,石磊指尖刚碰就‘滋’地起白泡,手心渗血滴在纸边,‘嘶’地冒白烟缩成小球,腥甜焦味混着炭灰飘起,粘在流血的手背上烫得他一缩。
蓝光刺得他眼泪刚流就蒸成白雾,摄像机‘哐当’砸在柜角,镜头里还映着蓝光像蛇似的顺着纸缝爬,所过之处档案纸瞬间碳化。
警报声像无数冰锥扎进耳道,耳膜‘嗡’地炸开,他瞬间失聪,只能看见阿雅张嘴尖叫却听不见声音,自己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气声,像被掐住脖子的濒死者。
他吓得一哆嗦,摄像机差点掉在地上,忙用胳膊夹着,手忙脚乱摸向干扰器,可那玩意儿还在嗡嗡响,对刺耳的警报半点用没有。
警报声又高又烈,像无数冰针直扎进脑髓!原本只有手电微光的档案室,顶上的应急红灯全都疯了似的旋转闪烁,猩红的光暴虐地扫过每个角落,把三人惊愕失措的脸照得一片血红,如同扔进了炼狱!
“怎么回事?!”石磊骇然大吼,声音在警报的嘶鸣里显得微弱。
“是触发式灵纹感应!不是电子玩意儿!”阿雅的脸瞬间煞白,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摸出平板想查破解方法。
平板屏幕贴着她连夜绣的‘护心傩’布贴,现在指尖蹭过,翘头的线头勾住指甲,扯松布纹露出屏幕旧划痕,上次整理傩谱被竹简划的,她没舍得换屏。
汗滴在屏幕上,把一行行代码晕成模糊的色块,汗是凉的,顺着她鬓角往下淌,滴在‘紧急破邪’的代码上,把‘离火克邪’那行字晕成模糊的黑团;
她想擦,手背蹭过脸颊,却蹭到更多汗,连睫毛都湿了,看屏幕时重影叠着重影,代码像是在晃,‘噬影纹’三个字在脑子里撞,撞得她太阳穴突突跳,指甲抠屏幕时太用力,指甲缝里渗出血,血珠滴在代码上,把‘傩神骨粉’那几个标注染成了红的。
阿雅突然指着墨点尖叫:“那是游光的‘噬影纹’!”她指甲抠进屏幕边缘,划出刺耳的声响,“墨里掺了傩神骨粉!我们的灵力一碰到,就像火把扔进火药桶!”
石磊的摄像机残骸里,游光的灵纹蓝光正顺着金属裂缝蔓延,所过之处档案纸瞬间碳化,露出底下更深层的黑色咒印,像张吞噬一切的大嘴。
她摔下平板就往兜里摸,那是老艺人用枣木做的傩哨,上面刻着‘安’字,上次累睡时老艺人塞的,说‘慌了就吹’。可手勾住缝兜的线,越扯越急勒红指甲,摸出哨子才发现哨口被汗堵了,鼓着腮帮子吹,只发出‘呜呜’的漏气声,在警报里连影子都听不见。
指尖在傩哨上来回蹭着,却只蹭到满手的汗和慌,眼泪砸在哨子上,‘嗒’的一声,顺着刻痕渗进去,把原本浅褐色的木头泡得深了点,像哨子也在吸她的泪,轻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最恶毒的陷阱!用最古老的法子守着最现代的谎言!
“哐当!哐当!哐当!”
警报响起的几乎同一刻,合金门‘轰’地砸下,黎鹤被气浪掀得先撞柜角,后腰旧伤,那是上次挡感染者撞的。
硌得发麻,疼得弯腰尝出铁锈味;接着又撞在档案架上,铁皮边角硌得后背生疼,没等疼劲过就麻了,像浇了凉水似的凉,混着心里的慌往下沉。
攥着玉佩的手心渗出汗,玉佩烫得像块小火炭,边缘渗着之前爬通风井蹭破手心的血珠,滴在地上‘滋滋’腐蚀出细小黑坑,那形状竟像他练‘立心之傩’时踩出的足印,可现在这‘立心’的劲,全被气浪撞得散了,落锁声像丧钟,每‘哐当’一声,他的心跳就漏一拍。
通风口的挡板‘咔咔’闭合时,带出的气流卷着灰尘扑进黎鹤鼻腔,呛得他想咳嗽又不敢出声。阿雅的手电光扫过天花板,能看见无数细小的金属倒刺正从缝隙里钻出,尖端泛着幽蓝的光,只要有人触碰就会瞬间麻痹。
三人挤在角落,肩膀抵着肩膀,却都没力气靠实,石磊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嗤嗤’蒸发着,汗珠子还蹭到了阿雅的裤腿,凉得她瑟缩了一下,却没力气挪开;
石磊攥着短刃的手滑得发紧,想把刃柄往黎鹤那边递半寸,他心里念着‘少族长总得有个防身的’,可手抖得厉害,刃尖晃了晃,差点划到黎鹤的手背,他赶紧往回缩,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黎鹤想抬手扶他,后腰的旧伤却抽着疼,手刚抬到一半就垂了下去,只能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石磊的胳膊,哑着嗓子说‘没事’,声音轻得被警报盖过;
阿雅靠在最里侧,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却伸手攥住了黎鹤的袖口,她的手湿冷,攥得皱巴巴的,袖口上还沾着刚才滴的血珠,蹭在黎鹤手腕上,凉得他心头发紧。他们被彻底关死在这个十几平米的铁罐子里,连互相支撑都得费尽全力。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早被炭灰和焦糊味填满,每吸一口都像吞了细沙,刮得喉咙发疼。刺耳的噪音撕扯着神经,警报声、档案纸碳化的‘滋滋’声,混在一块儿往耳朵里灌,黎鹤觉得太阳穴突突跳,连带着后腰的旧伤都跟着抽疼,疼得他弯了弯腰,胸口抵着膝盖,更觉得闷得慌,连喘口气都得先憋半秒,胸口发紧得像被人用手攥着。
慢慢逼近的脚步声裹着安保的吼叫贴到门口,这次不是模糊的喊,是扩音器的声音,“里面的人再不出来,我们就破门了!
声音撞在铁皮档案架上,反弹回来,震得他耳朵里‘嗡嗡’响,连石磊递过来的短刃柄碰在他手背上,都没觉出疼。
冰冷的绝望终于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从脚底漫到头顶,他攥着玉佩的手松了松又猛地攥紧玉佩还温着,那点偶尔闪过的淡白光,早弱得照不亮掌心黑灰。
只剩沉甸甸的实感,连门外安保靴底蹭地的‘沙沙’声都听得清,像潮水裹着石子,一下下砸在心上,把最后一点挣扎的劲都漫过了。
连照亮掌心的黑灰都不够,只能让他更清楚地知道,他们困在这儿,连挣扎都像在耗尽力气。
“发现入侵者!地下三层!b-7特殊归档室!最高警戒!重复,最高警戒!允许使用非致命武力!”
“封锁所有出口!启动内部防御程序!”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近得像贴在耳边吼,连安保靴底蹭过地面的‘沙沙’声都听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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