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笋还沉浸在“自创神通”(她单方面认定)的兴奋中,对着门外那被熏晕的腐鳞豺头领指指点点,琢磨着是扒皮做件坎肩还是剔骨熬锅酸辣汤。玄真子则背对着门洞,面壁(其实是面着焦黑的厨房墙壁)而立,身形萧索,仿佛在凭吊自己那随风(蒜风)逝去的清誉。 就在这时,一个气急败坏、如同破锣般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在厨房门口炸响: “两个小兔崽子!败家玩意!老子千辛万苦把你们塞进这‘安全厨房’,是让你们在这儿开坛做法熏腊肉的吗?!” 两人悚然一惊,猛地回头。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矮小精瘦、背着个比他人还高的巨大药篓的老者,不是那神出鬼没的薛驼子又是谁?他此刻正捂着鼻子,一张老脸皱成了风干的橘皮,眼神里充满了“老子恨不得把你们回炉重造”的痛心疾首。 “薛老头?!”玉笋又惊又喜,“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薛驼子没好气地一指自己的鼻子,又嫌恶地指了指空气中弥漫的、经久不散的浓郁蒜香:“老子隔着八百里地就被这味儿顶了一跟头!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在饕餮炉里煮屎!循着味儿找来,结果是你俩在这儿糟蹋好东西!”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迈过门槛,目光如电,先是扫过地上那被玉笋随手丢弃的紫砂药罐,看到里面少了几颗丹药,更是捶胸顿足:“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九转蒜魄丸’是这么用的吗?当糖豆磕?你们咋不直接抱着蒜坛子跳酸海呢?!” 他的目光又转向玄真子,上下打量一番,尤其是在他胸口(糖霜琥珀位置)和周身那无形的蒜味气场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还有你!小子!体内揣着个要命的玩意儿,不想着怎么疏导化解,还跟着这疯妮子胡闹,用这等……这等粗鄙之法驱邪?道门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玄真子被斥得面皮发烫,却无言以对。他能怎么说?难道说我们刚用这“粗鄙之法”熏晕了一头腐鳞豺头领? 玉笋却不服气了,叉腰反驳:“哎!薛老头你讲不讲道理?我们这叫因地制宜,创新发展!要不是这‘蒜波’,早被外面那群家伙当点心啃了!” “蒜波?”薛驼子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道,“还蒜波?你们管这玩意儿叫‘波’?简直笑掉老夫的大牙!”他绕着两人走了一圈,鼻子抽动,仔细分辨着空气中那浅褐色气息的残留,眼神中的讥讽渐渐被一丝难以置信的探究所取代。 “嗯?不对……”他停下脚步,浑浊的老眼眯起,盯着两人之间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微弱的能量联系(同息效应),又感受了一下那“蒜波”残留气息中蕴含的、不仅仅是味道,还有一股精纯的药力与两人自身气息、甚至与那糖霜琥珀寒气微妙混合的特质。 “你们两个……刚才怎么弄出这玩意儿的?”薛驼子语气严肃了些。 玉笋得意洋洋,比手画脚地把两人如何掌心相对,如何引导体内药力,如何推出“蒜波”的过程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了自己的英明领导和关键作用。 薛驼子听着,脸色变幻不定,最后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们:“同息效应……还能这么用?强行将药力与自身异种能量混合,以外放形式逼出……胡闹!简直是胡闹!一个不小心,就是药毒攻心,异种能量反噬的下场!” 他骂完,却又摸着下巴,围着两人又转了两圈,喃喃自语:“不过……这歪打正着的‘蒜煞’,性质倒是奇特……兼具辟邪、麻痹、扰乱气机之效,尤其对这等依赖嗅觉与污秽能量的邪物,效果竟如此显着……苦寒蒜煞……苦寒蒜煞……” 他猛地抬头,看向玄真子:“小子,你体内那糖霜,是不是被这蒜魄丸的阳性药力暂时压制了寒意?” 玄真子默默点头。 薛驼子又看向玉笋:“疯妮子,你的‘饿眼’是不是能看清这‘蒜煞’的流转?” 玉笋试了试,点头:“能看清一点点,像……像褐色的烟雾,里面还有点冰蓝色的丝线(琥珀寒气)和红色的火星(她自己的火气)。” 薛驼子眼睛越来越亮,猛地一拍大腿(结果拍到自己背上的药篓,疼得龇牙咧嘴):“妙啊!歪打正着!真是歪打正着!” 两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 “薛前辈,何意?”玄真子忍不住问。 薛驼子兴奋地搓着手,看着两人,如同看着两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或者说,两块味道奇怪的腌肉):“意思是,你们这瞎胡闹弄出来的‘苦寒蒜煞’,或许不止能熏跑几只腐鳞豺!它很可能是一种……能引动、甚至平衡你们体内诸多隐患的钥匙!” 他指着玄真子:“你,糖霜阴寒,三日断阴毒,需阳性温和之力徐徐图之,这蒜魄丸药性虽烈,但经由你二人同息转化,混合了你自身道元与琥珀寒气,性质已变,或可一试!” 他又指着玉笋:“你,右臂冰火失衡,饿眼需能量支撑,这‘蒜煞’乃你二人共同炼出,与你同源,或能借此调和臂膀隐患,甚至增强‘饿眼’威能!” “更重要的是!”薛驼子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老夫怀疑,这‘苦寒蒜煞’的气息,或许能掩盖你们身上某些不想被‘某些东西’察觉的波动……比如,那糖霜琥珀,又比如,悬壶令的印记……” 玉笋和玄真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一丝希望。 这误打误撞的“蒜波”,难道真成了他们在这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薛驼子看着他们的表情,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别高兴太早!这玩意儿不稳定,操控不当,先把自己熏死也有可能!从今天起,你俩给老夫好好练习这‘苦寒蒜煞’的控制!老子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奇葩,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名字……‘蒜波’太难听!以后对外,就叫‘苦寒蒜煞’!听着霸气点!” 玉笋撇撇嘴,觉得还是“蒜波”亲切。玄真子则面无表情,内心腹诽:无论是“蒜波”还是“苦寒蒜煞”,都与霸气毫不沾边。 只是,前路似乎又多了一分……味道浓郁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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