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出什么事了？”梁念初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问道。
整个院子瞬间陷入死寂，所有村民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失魂落魄的黄六婶身上。
黄六婶浑身筛糠般抖着，声音抖得不成调，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挤出话来：“炳……炳诚……他去帮玉梅摘荔枝……骑摩托车过马路……让……让一辆大货车……给撞了……人当场就没了……”
“什么？！炳诚被撞了？”
“我中午路过炳诚家他还跟我打招呼呢！这才一多个钟头，人就没了？”
“是啊，中午我也见他开着摩托车出去的，喊他一声，好像都没应我……”
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惊呼、叫喊、议论声不绝于耳。
梁念初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连忙追问：“六婶！谁打来的电话？消息可靠吗？”
黄六婶胡乱抹了把脸，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抽噎着回答：“是……是村长！村长打来的……他现在就在荔香村村口的公路边上……炳诚就是在那里被撞的……”
她声音抖得厉害，“村长已经……已经通知了炳诚的两个儿子……还说……玉梅亲眼看见她爸被撞，哭晕过去好几回了……村长让我……赶紧叫人过去……”
“走！大家一起去！我回去开车！”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人群骚动起来。
黄六婶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李道公等人，他们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
李道公大声对众人喊道：“我车停村口大榕树底下！还能坐四个！初仔、黄六婶、黄胜、胜嫂先跟我走！其他人各自找车过去！”
众人纷纷点头应声，快步各自散去回家找车。
我丢雷螺母！你还有脸去？
半桶水学人看风水？
炳诚叔就是被你这衰神害死的！
他家的新宅门前那么大个反弓煞你都瞎了眼？
顶你个肺，那车怎么没把你撞死？
梁念初死死瞪着李道公，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李道公却丝毫未觉，话音一落便已转身，大步流星朝村口方向奔去。
黄六婶、黄胜、黄胜婶也慌忙跟上。
算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就算把这神棍打死，炳诚叔也回不来了。
梁念初强行压下翻涌的怒气，深吸一口气，这才抬脚跟上前面四人。
几人很快到了村口大榕树下那辆黑色的二手大众速腾旁。
李道公掏出钥匙解锁，对黄六婶、黄胜、黄胜婶道：“你们三个坐后座！”
说完便拉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
黄六婶、黄胜、黄胜婶三人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跟这个害死炳诚叔的神棍坐前排？
梁念初真怕半路上控制不住自己，一拳头砸过去。
“初仔！快上车！”李道公发动了车子，见梁念初还站着不动，立刻催促道。
黄六婶也从后座探头，“初仔，快点上车，我们要尽快赶过去！”
梁念初这才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他刚关好车门，系上安全带，李道公便猛地一脚油门。
发动机“轰”的一声，引擎盖都跟着轻微跳动了一下。接着车身向前一蹿，随即沿着村道，飞快地向荔香村驶去。
……
几公里外的荔香村村口，一辆绑着大箩筐的摩托车倒在一辆大货车前方不远处。
摩托车上的箩筐破裂，荔枝散落一地。
肇事的大货车司机眼神空洞，瘫坐在路边。
大货车前方十多米处，梁玉梅扑倒在父亲浑身是血的身体上，双肩剧烈耸动，哭声嘶哑。
几个荔香村的妇女围蹲在她身边，低声劝慰着。
新塘村村长梁启山蹲在一旁，一口接一口嘬着烟。
围观的人群里，叹息、低语交织。不少妇女也默默地流着泪。
梁念初几人赶到时，救护车早已离开，围观的村民也散去了大半。
大货车司机也已经被警察带走，现场只剩下几名交警在拍照取证。
梁玉梅目光呆滞地瘫坐在被白布覆盖的梁炳诚遗体旁，仿佛灵魂已被抽空。
刚下车的黄六婶和黄胜婶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搀扶起来。
梁玉梅看清是娘家亲人，悲从中来，又放声痛哭。
黄六婶紧紧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小声安抚。
看到堂姐梁玉梅悲痛欲绝的模样，梁念初再也忍不住，几步冲到李道公面前，倾尽全力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丢雷螺母趴街杏加橙！我打死你个死神棍！”
李道公被他这一拳打得踉跄几步，半边脸瞬间肿起，整个人懵在当场。
“初仔！” 梁启山和黄胜同时惊呼，猛扑上去拉住了暴怒的梁念初。
“我打死你个害人精！”梁念初双目赤红地冲着李道公嘶吼，“不懂风水还要装神弄鬼！那么大个反弓煞你都看不出来？是你！是你害死炳诚叔的！”
李道公捂着火辣辣剧痛的脸颊，惊怒交加之余更是一脸茫然：“反弓煞？我没去看过炳诚新宅的风水啊。”
这时，村长梁启山才反应过来，“误会！初仔，你误会李道公了！炳诚家新宅的风水不是李道公看的。”
梁念初一愣，“不是李道公？不可能！昨天我刚回村就遇到炳诚叔，他亲口跟我讲请了李道公。”
李道公边揉着脸边说道：“炳诚是来请过我，可我没答应他去看啊！”
梁念初看了看李道公，见他不像是在说谎，又看向梁启山问：“六叔公，那炳诚叔他……”
梁启山点头，叹了口气道：“李道公讲的都是实话。唉，都是你那三叔梁忠诚作孽！他知道李道公没答应炳诚，就骗炳诚说李道公不答应帮他看风水是嫌钱少，让炳诚拿三千块给他，他亲自去请李道公！”
“丢雷螺母！梁忠诚！你个畜生！”李道公这下也彻底怒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天空破口大骂，“骗了炳诚的钱还敢往我头上泼粪！！你个断子绝孙的畜生，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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