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废弃林场,是被雾气揉碎的寂静。乳白色的雾霭像从松针里渗出来的,缠在房车的车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白,连窗外的树影都成了淡墨般的轮廓,风一吹,就轻轻晃着,像没睡醒的巨人在伸懒腰。车厢里还留着昨夜棉毯的暖意,姜稚蜷在过道上,意识刚从浅眠中浮上来,眼皮沉得像粘了棉絮,耳边却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冷不丁地把她拽回清醒。
【卷二:温泉村 · 任务预览】
淡蓝色的光膜凭空悬在车厢中央,比清晨的雾气更凉几分,光线落在姜稚脸上,让她瞬间睁大眼睛。她撑着胳膊坐起身,棉毯从肩头滑落,露出半截浅灰色的卫衣袖口——袖口还沾着昨天在梯田镇打包香菇时蹭的木屑,摸起来糙糙的。她的目光紧紧锁在面板上的三条任务上,指尖下意识攥住身下的棉毯,指腹蹭过手工编织的纹路,心里却一点点沉下去。
第一条任务赫然写着:“阻止‘天麓集团’强拆百年温泉洞”。“百年温泉洞”五个字像颗小石子,在她心里砸出一圈涟漪。她见过不少老物件、老建筑被拆的新闻,知道那些藏着一代人记忆的东西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可“天麓集团”这个名字,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她才想起去年冬天,窝在房车角落陪奶奶看财经频道时,曾听过这个名字。当时主持人的语气带着几分复杂:“天麓集团作为地产新贵,近三年拿地速度稳居行业第一,手段更是出了名的狠辣,从老城区改造到近郊开发,几乎没遇到过‘钉子户’,不少居民都在深夜被要求搬离……”奶奶当时还叹着气说“可惜了那些老房子”,没想到现在,这个集团要拆的,是温泉村的根。
第二条任务“保持零露脸”,像是给她递了块定心丸。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壳——昨天被粉丝围堵的画面还在脑海里闪回:手机镜头几乎贴到车窗上,“姐姐摘口罩”的喊声像潮水般涌来,有人甚至伸手去拽车门把手,吓得她手忙脚乱锁上车,连李婶塞的热玉米都忘了拿。零露脸,意味着她不用再面对那些灼热的目光,不用再担心自己的侧脸、甚至一根头发丝被扒上热搜,这让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松了些。
可第三条任务“七天内让村民户均收入+150%”,又把她刚放下的心提了起来。七天,不过一百六十八个小时,要让每户村民的收入翻一倍还多,本就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更何况还要对抗天麓集团的强拆——这两条任务叠在一起,像两座压在她胸口的山,让她呼吸都觉得有些沉。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系统的补充提示就像冷风一样吹过来:【负责人:陆宴州,29岁,社牛天花板,宿主天敌。】
“社牛天花板”“天敌”——这两个词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里。姜稚猛地抬头,目光撞上系统面板的冷光,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身边围着一群举着摄像机的人,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他却游刃有余地和每个人打招呼,甚至能记住对方的名字和喜好。而她,只能躲在人群最角落,把头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被人注意到。
对她来说,社牛就等于人群焦点,等于无处不在的摄像镜头,等于她最恐惧的漩涡。小时候,班级里最活跃的同学总爱拉着她说话,可她每次都只会往后躲,最后被同学笑话“像只受惊的兔子”;大学时,小组作业需要上台展示,她提前背了一周的稿子,却在走上讲台的瞬间大脑空白,最后还是组员替她解了围。从那时起,她就知道,自己和“社牛”是两个世界的人,而现在,系统却直接把“天敌”送到了她的任务里。
姜稚的肩膀瞬间绷紧,后背渗出一层薄汗,连握着棉毯的手都在微微用力,指节泛白。她下意识看向航空箱——奶糖不知何时醒了,正用爪子扒着箱壁,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尾巴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察觉她的不安。橘猫柔软的模样,让她心里的慌乱稍稍平复了些。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少了几分机械感,多了点安抚的意味:【别怕,已为您生成“猫主播”方案。】
“猫?”姜稚愣住了,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声音还有些沙哑。她的目光在奶糖身上转了一圈,满是疑惑——让猫当主播?这能行吗?猫不会说话,怎么和人沟通?怎么对抗天麓集团?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里冒出来,让她刚刚平复的心情又乱了。
【让布偶“年糕”当法人,直播舌战,你幕后写稿即可。】系统的解释很简洁,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的思路。布偶猫外形漂亮,毛发蓬松柔软,眼睛像湛蓝的宝石,本就容易让人喜欢;让它当“主播”,既能吸引流量,又能完全避开她露脸的问题——观众的注意力都会放在猫身上,没人会在意幕后的她。而她,只需要在幕后写好直播的话术、整理温泉村的资料、分析天麓集团的动向,不用直接面对镜头和人群,更不用和那个“社牛天敌”正面接触。
这个方案像一道光,突然照进了她布满焦虑的心里。姜稚的眼睛亮了亮,她想象着画面:镜头里,一只漂亮的布偶猫坐在桌子上,面前放着话筒,虽然不会说话,却能通过提前设置好的音效和字幕回应观众,甚至能“舌战”天麓集团的人——想想都觉得很有趣,也很安全。
她忍不住看向奶糖,橘猫像是听懂了她们的对话,从航空箱里跳出来,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它的毛发暖乎乎的,带着淡淡的奶香,湛蓝的眼珠在系统面板的冷光下,像两颗缀满星光的小型星球,亮得让人安心。姜稚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软乎乎的绒毛蹭过指尖,让她心里的最后一点不安也消失了。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慌乱渐渐被一种莫名的勇气取代。她知道这个任务很难:天麓集团手段狠辣,说不定会用各种办法逼迫村民搬离;陆宴州是社牛天花板,很可能会用口才和人脉给她制造麻烦;七天的期限更是紧迫,要让村民收入增长150%,需要找到合适的销售渠道,还要让更多人知道温泉村的困境,从而阻止强拆。可系统的方案给了她底气,奶糖的陪伴给了她勇气。
“好,就按这个方案来。”姜稚轻轻点头,声音虽然还有些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首先要了解温泉村的具体情况,比如温泉洞的历史、村民的主要收入来源、天麓集团强拆的理由;然后要为“年糕”设计直播的风格,是走可爱路线,还是走“霸气维权”路线;还要提前准备好应对天麓集团的话术,万一对方在直播中挑衅,不能让“年糕”落了下风。
话音刚落,系统面板上的任务预览渐渐变淡,像被雾气吹散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提示:【温泉村详细资料已同步至您的手机,布偶猫“年糕”将在两小时后送达林场,请注意查收。】
姜稚立刻拿起手机,按亮屏幕——果然,一个名为“温泉村任务资料”的文件夹躺在桌面上。她点开文件夹,里面的内容详细得让她惊讶:不仅有温泉村的历史介绍(始建于清朝光绪年间,温泉洞因水质含丰富矿物质,曾是周边村落的“疗养圣地”),还有村民的收入统计(去年户均收入仅3万元,主要靠卖温泉门票和农产品,收入不稳定),甚至有天麓集团的近期动向(已和温泉村村委会部分成员接触,承诺给予每亩地5万元的补偿,要求村民在半个月内搬离)。
她快速翻看着资料,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心里的计划慢慢清晰起来:第一步,等“年糕”到了,先给它拍摄一些可爱的短视频,发布到社交平台,为直播预热,吸引流量;第二步,通过直播向网友介绍温泉村的温泉洞和村民的困境,呼吁大家关注,同时推广村民的农产品和温泉门票,增加村民收入;第三步,若天麓集团出面阻挠,就用“年糕”的账号发布证据,比如强拆威胁的录音、补偿不合理的合同,让舆论站在温泉村这边。
奶糖跳上她的膝盖,蜷成一个温暖的毛球,发出轻柔的呼噜声。姜稚低头摸了摸它的头,目光透过布满雾气的车窗,望向林场深处——天已经渐渐亮了,雾气开始散去,远处的松树轮廓变得清晰起来,第一缕晨光透过树缝照进来,在地面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新的任务已经加载,新的挑战就在前方。虽然前路难走,有狠辣的地产集团,有让她恐惧的社牛天敌,还有紧迫的七天期限,但姜稚的心里却充满了期待。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角落里的社恐女孩,她有系统的帮助,有奶糖的陪伴,还有“年糕”这个特殊的“战友”。她相信,只要用心去做,一定能阻止强拆,让温泉村的村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系统发来的消息:【“年糕”的航空箱已出发,预计1小时50分钟后到达。温馨提示:请提前准备好猫粮和猫窝,布偶猫肠胃较弱,建议先喂食幼猫粮。】
姜稚笑了笑,起身从储物格里翻出备用的猫窝和猫粮——那是之前担心奶糖饿肚子准备的,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她把猫窝放在副驾,又倒了一碗猫粮放在旁边,心里开始期待那个即将到来的布偶猫“战友”。
奶糖在她脚边蹭了蹭,尾巴绕着她的脚踝缠了一圈。姜稚弯腰抱起它,走到车窗边,轻轻擦去玻璃上的雾气。外面的林场已经醒了,鸟儿在枝头唱歌,风吹过松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她的新旅程加油。她知道,接下来的七天会很忙碌,甚至会遇到很多困难,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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