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栩把第五碗固本汤咽下去时,终于能咂摸出点药香之外的味 —— 沈砚之不知从哪找了批蜜渍陈皮,切得碎碎的掺在药碗底,苦涩里裹着点清甜,像把靠山屯的春天嚼在了嘴里。她放下粗陶碗,指腹蹭过碗沿的药渍,突然发现自己能不用扶着石桌站起来了,虽然走得慢,却比前几天的虚浮稳了不少。
“慢点走,别逞能。” 沈砚之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手里提着个保温袋,里面装着刚从城里老字号买的桂花糕,“老中医说你今天能多坐半个时辰,我把你那把藤椅搬到槐树下了,晒晒太阳补补阳气。” 他把保温袋放在石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个暖手宝,是淡青色的,上面绣着朵小小的莲花 —— 和引魂鼓上的纹路一样,“你喝药后总手脚凉,这个揣在兜里,温度我调过,不烫。”
林栩刚把暖手宝塞进棉袄口袋,就听见村口传来王婶的大嗓门,比平时的纺车声还急:“栩丫头!不好了!咱屯的鸡丢了!还闹鬼!” 王婶抱着妞妞跑进来,妞妞手里的布老虎丢了只耳朵,小脸皱成了包子:“林姐姐,昨天夜里有‘呜呜’声,我娘的下蛋鸡就不见了!”
马明宇从东厢房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整理到一半的槐魂阵资料,笔记本页脚卷了边:“林栩姐,我刚听李叔说,这三天丢了五只鸡,全是会下蛋的母鸡,鸡窝旁边还有奇怪的脚印,比猫爪子大,比狗爪子小,上面还沾着点灰绿色的毛。” 他说着,从笔记本里抽出张画,是按李叔描述画的脚印,线条歪歪扭扭,却把 “怪” 字画得活灵活现。
林栩扶着藤椅扶手慢慢站起来,暖手宝在兜里泛着温气,魂脉里的虚浮感轻了些:“明宇,去把醒魂铃和艾草粉拿过来,再找张黄纸,我们去王婶家的鸡窝看看。”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把我那根桃木杖也带上 —— 就是爷爷留下的那根,顶端雕着莲花的,我现在走不快,得靠它撑着。”
马明宇立刻应声,转身往屋里跑,脚步声又快又轻 —— 这几天他跟着林栩学辨气,连走路都刻意放轻了脚步,怕惊到什么。沈砚之则默默跟在林栩身边,右手虚扶着她的胳膊,保持着半臂的距离,既不干涉她行动,又能在她不稳时及时扶住:“我让管家查了靠山屯周边的监控,没发现外人进来,应该不是偷鸡贼,大概率是……” 他没说 “邪祟” 两个字,怕吓着妞妞,也怕林栩担心。
王婶家的鸡窝在院角,用竹篱笆围着,里面还剩两只公鸡,缩在角落瑟瑟发抖,鸡窝草垫上沾着几根灰绿色的毛,旁边的泥地上,果然有串奇怪的脚印,比马明宇画的还怪 —— 五个趾头分得很开,像带着小钩子。林栩掏出醒魂铃,轻轻晃了晃,铜铃声清脆,鸡窝旁边的柴草堆突然动了动,传出阵 “呜呜” 声,像小猫在哭,却比猫叫粗了些。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林栩的声音放得柔,手里的桃木杖轻轻点了点地面,“偷鸡是不对,但你要是有难处,我们可以帮你,不用躲着。” 柴草堆又动了动,钻出个毛茸茸的小影子 —— 大概半尺长,灰绿色的毛,尾巴又粗又短,眼睛像两颗黑葡萄,却没什么恶意,只是缩在柴草堆旁,对着林栩龇了龇牙,露出点小尖牙。
马明宇刚想撒艾草粉,就被林栩抬手拦住:“别撒,它不是恶鬼,是只黄仙魂。” 他赶紧把艾草粉收起来,按林栩的吩咐,蹲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 “安魂阵”—— 用三根细树枝摆成三角,每个角放粒小米,“林栩姐,它是不是之前老磨坊里的那只?去年我们解磨坊煞时,我好像见过它。”
林栩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块桂花糕 —— 是沈砚之刚带来的,还带着温气,放在地上:“你是不是没地方去,饿了才偷鸡?” 黄仙魂盯着桂花糕看了会儿,慢慢凑过来,用鼻子闻了闻,突然叼起桂花糕,往柴草堆里跑,没一会儿又钻出来,嘴里叼着根亮晶晶的东西,放在林栩脚边 —— 是枚生锈的小铜钱,上面刻着 “康熙通宝”。
“这是它的谢礼呢。” 沈砚之忍不住笑了,声音里的紧张散了些,“看来是只懂规矩的黄仙,就是饿急了才犯糊涂。” 王婶也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原来是黄仙啊!我还以为是啥恶鬼呢!以后我每天在鸡窝旁放碗小米,省得它再饿肚子。”
林栩扶着桃木杖慢慢往回走,暖手宝的温气顺着指尖往魂脉里钻,竟比刚才更舒服了些。沈砚之跟在她身边,手里提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王婶硬塞的鸡蛋:“老中医说鸡蛋能补气血,我晚上给你煮茶叶蛋,放些红糖,你肯定爱吃。” 马明宇跟在后面,手里拿着那枚小铜钱,正往笔记本上贴,嘴里还念叨:“黄仙魂,安魂阵,小米引,铜钱谢…… 今天又学了一招。”
夕阳落在老槐树上,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栩摸了摸兜里的暖手宝,又看了看身边的沈砚之和马明宇,突然觉得嘴里的药味不那么苦了 —— 就算魂脉还虚,就算黑教主还在暗处,有这些温暖的人和事在,她就能撑下去,等待机会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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