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的秋晨总裹着层清润的凉,老玉兰树的枝桠斜斜探过青石砖,泛黄的叶子被风一吹,簌簌落在张妈刚扫好的竹簸箕里。她正弯腰捡最后一片落叶,头顶突然传来 “呜呜” 的声 —— 不是秋风扫叶的飒飒,是像小孩含着泪啜泣的调子,断断续续的,裹在风里钻耳朵,连手里的扫帚都顿了顿。
“哎哟,这老玉兰是咋了?” 张妈直起腰揉了揉腰,抬头往树枝间瞅,除了几个空花苞壳和缠在枝桠上的旧蛛网,啥也没有。她伸手拍了拍树干,糙得硌手的树皮上还沾着晨露,“你都在这儿长四十多年了,看着沈总从小娃娃长到大,咋今天突然闹脾气?吵得我煮粥都分心,万一糊了,林姑娘该没热粥喝了。”
身后突然传来 “咚” 的闷响,马明宇抱着笔记本摔在台阶上,睡衣扣子错了两颗,头发乱得像被猫抓过,脸上还带着压痕。“张妈!啥声啊?跟鬼哭似的!” 他爬起来就往张妈身后躲,只露半只眼睛往树那边瞟,笔记本抱得比护符纸还紧,“我昨晚就听见了,还以为是做梦,结果今早又响,比昨晚还清楚!”
“什么鬼哭,是树在呜咽,” 张妈白了他一眼,手里的扫帚往地上敲了敲,“你这孩子,胆子比我家猫还小 —— 我家橘猫听见老鼠响都敢凑过去看,你倒好,一棵老树哭两声,就躲我背后,丢不丢你那‘驱邪小助手’的脸?”
马明宇嘴硬:“我才没躲!我是…… 是怕你一个人不安全,过来保护你!” 话刚落地,树上又 “呜呜” 响了,这次更像小娃娃蹲在树洞里抽鼻子,马明宇赶紧把脸埋进张妈后背,连笔记本都差点蹭掉。
“大清早的,发生什么了?” 沈砚之从屋里出来,深灰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手里攥着公文包,显然是要去公司。可刚踏上台阶,那声 “呜呜” 就飘进耳朵,他皱了皱眉,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树怎么了?往年秋天只落叶子不吭声,今天是嫌落叶扫得慢,闹小脾气了?”
林栩跟着出来,手里还捏着刚擦好的槐魂珠,珠身淡绿光映着晨光。她走到玉兰树下,指尖刚碰到树干,就觉一股温凉的气息顺着指尖爬 —— 不是煞气的刺骨冷,是像小孩软乎乎的手轻轻碰了碰,带着点委屈的情绪。
“是灵体,不是邪祟,” 林栩收回手,声音放轻,“看气息是个小灵体,没恶意,就是执念没散,附在树里哭呢。这呜咽声,是她的哭声透过树洞传出来的。”
“小灵体?” 张妈眼睛亮了,往树底下凑了凑,“是不是沈老爷子在世时,邻居家的丫丫?那小姑娘总来院里玩,跟老爷子可亲了,后来听说生病走了,当时还哭着要找老爷子种的玉兰树呢。”
马明宇从张妈背后探出头,手电筒(不知道啥时候摸来的)往树洞里照:“那她为啥躲树里哭啊?是不是丢了东西?还是…… 还是树里有虫子咬她?”
林栩掏出照邪镜,镜面刚对准树干,“嗡” 的一声蒙了层柔白的光 —— 镜里映出个粉裙子小影子,扎着俩小辫子,蹲在树洞里,手里攥着个亮晶晶的东西,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掉在枯叶上,没声音,却看得人心里发软。
“是丢了东西,” 林栩收起镜子,“看她手里攥的,像是首饰之类的小物件,对她很重要,找不到就一直哭。这树是她的念想,所以魂就困在这儿了。”
沈砚之把公文包递给助理,解了西装扣子:“今天不去公司了,集团的事让副总盯着。马明宇,去拿点软工具 —— 种花用的小铲子,刷古董的软毛刷,别用硬的,别伤了树。张妈,您煮点糖水,小孩都爱甜的,说不定能安抚她。”
马明宇跑得飞快,回来时怀里揣着一堆东西:“软铲子!软毛刷!还有我刷笔记本用的麂皮布!绝对不会伤树!” 他献宝似的把东西递过来,手电筒还挂在脖子上,晃得人眼晕。
张妈端着青花瓷碗出来,冰糖雪梨糖水冒着热气,甜香飘得满院子都是:“糖水来了!润肺的,丫丫要是能出来,就能喝到了。”
林栩接过手电筒往树洞照 —— 里面积着厚灰,几片干玉兰花瓣粘在洞壁上,角落里有个亮晶晶的东西,被灰盖了大半,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有东西!” 她轻声说,接过软毛刷,小心翼翼伸进树洞。
刷灰的动作得轻,不然惊着里面的小灵体就麻烦了。随着灰尘一点点被扫开,那东西越来越清晰 —— 是支银簪,簪头雕着小小的梅花,虽然氧化得发黑,却还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呜呜 ——” 树上的哭声突然变轻,像带着点期待,树洞旁的叶子轻轻晃了晃,像是有个小影子在靠近。林栩刚把银簪拿出来,就见树洞里飘出个粉裙子小娃娃,正是镜里的丫丫,眼睛红红的,盯着银簪,眼泪掉得更凶,却没再哭出声,只是软软地说:“我的簪子…… 妈妈留给我的簪子……”
马明宇吓得后退半步,又赶紧凑上前,声音比蚊子还小:“簪子找到了,你别难过了,张妈煮的糖水可甜了,你尝尝?”
丫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碗里的糖水,慢慢飘到碗边,小鼻子动了动 —— 随着她 “喝” 糖水,影子变得更清晰,脸上的委屈散了点,露出个小小的笑容。
可就在这时,银簪上突然冒起缕淡黑的气,像根细黑丝缠上丫丫的影子。她尖叫一声往后缩,眼里满是害怕:“黑的…… 好可怕……”
林栩心里一沉 —— 又是煞气!她赶紧掏出桃木杖,杖尖淡青光轻轻点在银簪上,黑气 “滋滋” 冒了两下就散了。丫丫的影子慢慢平静下来,小声说:“谢谢姐姐…… 现在簪子干净了,我能告诉妈妈,我没弄丢她的东西了……”
她飘到银簪旁,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和银簪一起消失在树洞里。老玉兰树的叶子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告别,再也没有呜咽声,只有风穿过枝叶的簌簌声,温柔得像在笑。
张妈拍了拍树干:“好了好了,不哭了就好,以后夏天还能开香花,秋天落叶子,多好。”
马明宇坐在台阶上喝糖水,咂咂嘴:“吓死我了,刚才煞气冒出来,我还以为又要跟黑教主的人打架呢,幸好林栩姐厉害,一下子就搞定了。”
沈砚之看着林栩,眼神温柔:“辛苦你了,不过银簪上有煞气,说明黑教主的影响比我们想的还广,连几十年前的东西都沾了他的气,以后得更小心。”
林栩捏着片落在肩头的玉兰叶,叶子还带着点韧性:“是啊,连沈宅的老玉兰都被波及了,以后得多留意身边的异常,不能掉以轻心。”
“吃饭了!” 张妈端着玉兰糕出来,白嫩嫩的糕上撒了点花瓣碎,“刚蒸好的,就用老玉兰的花瓣做的,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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