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儿在最后一天带家孝的时候,正好晚上周国富说有人请客,出去跟人吃饭了,她就觉得是个好机会,拉着来接人的姐姐坐在凳上,她坐床边上,“姐姐,你先别走,我有好多话想问你,我老就想问你了,就是你一直没空。”
阳阳又是一次早卖完花的一天,心情也不错,就笑回道,“有什么话就问吧。”
“就是……唉……跟家里的事,现在家里啥样了?你知道的吧?”
“家里?”阳阳没了笑,“我也有些时候没回去了,只能跟你说我知道的。”
她一副准备聆听的样子,“那你说吧。”
“我上次回去的时候,爸妈还是那个老样子,动不动就吵,大江不在家了,他们更有的吵了……”
“大江不在家?去哪儿了?”
“大江,张涛都不在家,他们一起去了外省打工挣钱,爸妈他们就为了钱的事,吵的厉害,以前大江在家修房,钱都是大江出大江管,他俩插不上话,大江走了,哪里要出钱要开销,他们就吵,妈总怀疑爸私拿了钱去找鸡婆,爸又说没有,俩人就吵,我那次就回去了一天,他们吵了三次架。”
“家里在修新房了?”
“嗯……啧……”阳阳啧了啧,“也不是家里,是大江的,他和张涛分了家,各修各的,现在在修的是大江的,也都是大江在出钱,说是要修三层,搞砖房。”
她有些惊讶,“他们这么早就分家了啊?他们两个人都没结婚吧?”
“都没结,早分了,我闹离婚回家的时候他们就分了,现在大江都是单独开一个户口了,听妈说,是大江要分的,不分不行,爸妈是要听他的,就同意了。”
“那他还挺厉害。”
“厉害,在家是老小跟老大似的,爸妈都怕他发脾气呢。”
“爸妈还被他给拿住了。”
“那可不,生怕他会不认他们呢,不像对我们,根本不在怕的,也是没啥在乎的,回去了就摆脸色说难听话,我都嫁两回了,两回都没嫁好过好,他们还让我嫁呢,生怕我会赖在家,会影响他们,影响他们俩儿子娶老婆,我提着东西回去的,一个笑脸都没有。”
阳阳说起这些话时,没忍住哽咽了,尽管在心里说了很多次自己也不在乎他们了,不是为了办身份证也不会回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哽咽。
她拍拍姐姐的背,以示安慰,等姐姐缓好了才说,“唉,他们这么多年,是一点也没变啊。”
“没变,啥也没变,就是变老了,妈是变得更爱说,更会吵了,爸现在都吵不过,打又打不了不敢打,妈会拿大江堵他,说是敢打她一下,她就让大江回来打他,把他赶走,爸就是出门躲外面去,等吃饭了再回来。”
她摆摆头,“风水轮流转啊。”
“是啊,老了老了,是妈的腰杆子硬起来了。”阳阳叹道,“这所以说啊,还是有儿子好啊。”再看着还在看电视入神的家孝,欣慰地笑了下,“儿子我也有,家孝好向着我的,听我的。”
小芳挨着她坐旁边的,低着头,别人看不出表情,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人说话,有没有在注意电视。
她回道,“那也得看什么儿子,那要是妈只有张涛,妈肯定也没这么硬气。”
“那也会比没儿子好,我记得张涛出生后,妈那会儿就少挨爸和奶奶打了。”
“哎呀,不说这个。”她要问到正题上,既然家里条件好些了,在修房了,她就用不着想爸妈住小灶屋心里还很生气她了,“你回去有没有拿户口办身份证啊?现在在外面有身份证才行,才好。”
“我那次回去就是为了这个事啊,早办了。”
她有些欣喜地,“那妈给户口本了?”
“给了……”阳阳脸黑了下来,“我给了几十块她才给的,说我要不给钱,就不拿给我。”
她感到惊喜,原以为找妈妈要户口本的话,至少得被要上千块的钱才会给,没想到姐姐就给了几十块,那自己说不定也最多要个上百块了。
她忍不住开心,忍不住笑,“她给了就行,就怕她不给。”
“张涛大江问她要,她就不会问要钱。”
“那她是这样的人嘛,没办法。”
“是没法,反正我是打算没啥事是不会回去了。”阳阳突问道,“你问这个,你是想回去拿户口?”
她承认了,“嗯,是,不拿不行,我一直黑着户,干啥都不好干,要是有了身份,我说不定能去找个工资高些的厂。”
“那你啥时候回?”
她想想,“我不知道,看嘛,我也得跟他商量商量,我想他跟我一起回。”
“哦……”阳阳没问她关于对象的事,只是恳切嘱咐她,“那你回去可千万别跟他们说我在外面卖花啊,我是不想他们知道的,他们要知道了,会觉得我有钱,我以后有事回的时候,肯定会我问要很多的。”
她答应了,“好,我不会说你的事。”
阳阳见她答应,就放下了心,又嘱咐她,“你最好也别说你有多少钱,你对象能挣多少钱,不然,不把你们身上的钱给搜刮早,是不会给你户口的。”
她哼一声道,“他挣钱?他挣的一分没存到,他们能搜刮出啥。”
“反正就是说你们有多穷就行了,张涛想有老婆呢,他那条件是不好找的,给人上门人家都不要,妈急,大江的钱在修房,就是没修她也不敢动,年纪一年拖一年,我看到后面得出个上万块的彩礼才能有人愿意,你要说你有钱,你有多少他们都会要多少,所以我不敢让他们知道我的事。”
她震惊姐姐说出的上万块彩礼,“上万?万?”
阳阳倒是淡定,“你别那么惊怪,现在的彩礼行情可不是我们说婚那时候了,这几年有几个家里光种地啊,都是到城里到外省挣钱去了,一有了钱,啥都涨,彩礼涨更快,现在村里就是个丑的性儿不好的,那都最少都是一千,带娃的丑寡妇要更多,最少两千,这只是彩礼,其他的像摆酒啊过客啊要大件啊要金子啊更多,张涛那样的,就是丑的估计都难让人愿意,他也不会想找个丑的,那就是得几千,等过个两年,行情肯定又是涨了,那要个一万两万也很正常,这还不算别的呢。”
她听了无语地喃喃道,“这……这……这太夸张了,那我……我那会儿两百多爸妈就要把我卖了,这算什么……”
阳阳叹道,“你那时候就是赶上张涛要上高中,急着用钱,你就是缓个半年,彩礼就不会是这个数,唉,你咋样是读过书的,嫁是不会愁嫁的,不像我啊……一天没读过……”
“姐……”她垂下了头,“唉……”
阳阳感伤了起来,觉得外面也晚了,就起身道,“该说的,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带着娃回宿舍了,明天大家都要上班了,都早点睡。”
“哎,行,你们路上小心点,以后有空来吃饭。”
“好,好,有空来。”
阳阳应的爽快,再叫着家孝小芳,跟她打个最后的招呼就一起出屋了,小芳仍然是低头跟在后面的。
她送走他们后,一个人略显忧愁地待站了下,过会儿才回过神地去灶屋端了热水去厕所洗澡。
等周国富回来,她在被窝里都快睡着了,他叫着她想睡就睡吧,然后自己洗完澡,把衣服都洗好晾在外面墙高沿上的竹竿,晾完后,他才关了灯上床抱着已经睡着的她亲了几口才睡下。
她上了四天班后,就去了香兰那里一趟,香兰跟她说了很多她家里的事,但大多数都从她姐姐那里听过了,所以就只能乏味地敷衍应着,到了要走的时候,香兰送了她两节说是娘家妈妈做的腊肠,这让她感到高兴。
之后,她和他商量什么时候回她老家办户口的事,他们商量一通决定在今年夏天的时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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