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过波音777的机舱,在过道上投下狭长的光带,像一柄被拉长的金刃。
经济舱靠窗的四连座前,桌板上摊着的笔记本被风掀起边角,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里,还沾着樱花国大学的樱花瓣标本。
欧阳子义指尖按着纸页,米白色连衣裙的袖口滑落,露出皓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她抬眼时,细框眼镜后的眸子清亮,望着对面的三个学生,声音温润如浸在溪水里的玉:
“教育的本质,从来不是复制,而是生长。”
周明推了推黑框眼镜,笔尖在纸上顿了顿:
“可樱花国的早稻田大学,他们的工学部就业率连续五年百分之百,企业定向培养模式几乎没有试错成本。
咱们南云大学的工科生,毕业即失业的不在少数……”
“周明你忘了欧阳老师之前带我们看的实验室了?”
短发的林晓晓抢过话头,马尾辫随着动作甩动,“咱们系的超导项目,上个月刚突破国际壁垒。
这种基础研究的爆发力,是樱花国那些定向培养比不了的!”
长发女生跟着点头,指尖点在笔记本上的樱花国教育体系图:
“但他们幼儿园就开始的食育课真的很打动人,老师带着孩子种稻子、磨豆浆,连吃饭的姿势都教得一丝不苟……”
欧阳子义轻笑出声,声线里带着书卷气的柔和:
“那是因为他们的社会结构需要秩序感。
从明治维新到如今,樱花国始终在靠集体意志填补资源匮乏的缺口,教育自然要往服从性上靠。”
她指尖划过纸上的集体二字,力道轻却清晰,“但咱们神州不一样。
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雪山有平原,有戈壁有江海,注定要走‘多元共生’的路。
就像南云的茶,江南的稻,各有各的水土,强行种在一块地里,只会两败俱伤。”
周围几个乘客不知不觉凑了过来,有抱着孩子的母亲,有戴老花镜的老者,都听得入了神。
后排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轻点头,眼里露出赞许。
这女老师的话,通透得很。
“说得真好啊。”
一道阴柔的男声突然钻进来,像冰锥刺破了这平和的氛围。
那声音又尖又细,带着几分刻意拿捏的慵懒,听得人后颈发麻。
众人转头,只见邻座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探过身来。
他约莫二十七岁,皮肤白得像泡在牛奶里,眼线画得比女人还精致,尾端微微上挑,勾出几分妖冶。
粉色丝绸衬衫的领口敞着三颗扣子,露出胸前盘踞的蛇形纹身,鳞片用金线纹就,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他指尖转着枚银戒,戒面镶嵌的黑曜石里,映出欧阳子义微沉的脸。
“欧阳老师的课,还是这么让人醍醐灌顶!”
青年舔了舔涂着淡粉色唇彩的嘴唇,丹凤眼眯成一条缝,“只是不知老师还记得我这个劣徒么?”
欧阳子义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米白色的裙摆被指尖攥出褶皱。
她抬眼时,镜片后的眸子冷了几分:“厉晏?”
“哟,老师还记得我的名字。”
厉晏夸张地拍了下手,银戒碰撞的脆响在安静的机舱里格外刺耳,“看来当年我在南云大学给您送的那束黑玫瑰,没白浪费。”
这话一出,周明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
他是南云本地人,自然听过厉晏厉大少的名号。
南云龙组负责人厉飞羽的独子,嚣张跋扈出了名。
林晓晓的脸瞬间白了,她偷偷拽了拽周明的衣角,眼神里写满“快走”。
欧阳子义的声音冷得像冰:“厉少若是没事,就请回自己的座位。
我和学生们在讨论学术。”
“学术哪有老师好看。”
厉晏突然伸手,想去碰欧阳子义的头发。
长发女生站了起来:“你干什么!”
厉晏斜睨她一眼,眼神里的轻蔑像淬了毒:
“南云大学的学生,胆子倒是不小。”
他指尖的银戒转得更快,“知道我是谁么?”
长发女生硬碰硬道:“我管你是谁!”
她不是南云本地人,自然不清楚厉晏的背景。
欧阳子义拉了下长发女生的手腕:“你别冲动,他,你一个外来学生惹不起!”
然后她把目光投向厉晏,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厉飞羽的儿子,就更该懂规矩。
龙组是护佑神州的利刃,不是让自家子嗣仗势欺人的靠山。”
厉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丹凤眼骤然眯起,眼底的妖冶褪成一片冰冷:
“欧阳老师这是在教训我?”
他缓缓站起身,粉色衬衫下的肩背挺得笔直,明明身形清瘦,却透出一股压人的气势,“别忘了,你欧阳家只是书香世家,你不清楚惹火厉家的后果吗?”
他的目光扫过周明和两个女生,像毒蛇吐信:
“我要和你们老师单独聊聊,你们三个,碍眼了。”
长发女生的嘴唇哆嗦着,刚想说什么,却被林晓晓一把拽住胳膊。
林晓晓看了欧阳子义一眼,眼里满是歉意。
在南云,没人敢跟厉家叫板。
长发女生只好收拾起笔记本,跟着林晓晓往后排走。
周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欧阳子义坐在原地没动,米白色的裙摆被阳光照得透亮,像一朵在寒风里不肯折腰的玉兰花!
他咬了咬牙,躲进了后座。
周围的乘客早就悄然后退,原本凑过来的几个人缩在座位里,连呼吸都放轻了。
整个区域瞬间空了出来,只剩下欧阳子义和厉晏对峙,空气像凝固的铅块。
厉晏俯身,双手撑在桌板上,距离欧阳子义不过半尺。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混着烟草气涌过来,带着侵略性的压迫感:“老师刚才说,教育是生长?”
他轻笑一声,指尖划过欧阳子义的笔记本,“那我倒想试试,像您这样的好苗子,在我手里能长成什么样。”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这万米高空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我把你这朵玉兰花摘了,谁能奈何我?”
欧阳子义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眸子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星:
“厉晏,你就不怕污了你父亲的名声吗?”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
厉晏的眼神更冷了,指尖猛地捏住欧阳子义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别给脸不要脸。”
就在这时,机身突然轻微颠簸了一下。
欧阳子义借着颠簸猛地偏头,挣脱开他的钳制。
抬手时,桌板上的钢笔已经被她攥在手里,笔尖对着自己的脖子,眼神里没有半分惧意:
“要么坐回去,要么我死在你面前。
你猜,龙组太子爷在飞机上逼得女教师自杀,要是传出去,你爸的组长就当到头了!”
厉晏突然笑了起来,似在嘲讽欧阳子义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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