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卡车的柴油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载着满身硝烟与疲惫的 “雪刃”营官兵,蜿蜒行驶在离开喀斯塔纳雪山的盘山公路上。车厢内,陈辉靠着帆布篷,眯着眼睛假寐。胸前的一等功奖章冰冷地贴着皮肤,口袋里那半块水壶碎片的尖锐棱角,隔着布料传来熟悉的刺痛感,提醒着他刚刚结束的血战和逝去的战友——孙浩。
然而,一种不同于战场直面对射的紧张感,正同时如瘟疫般,在炎国大地的“内脏”中悄然蔓延。
滨海市,国家安全总局第七指挥中心
“锁定目标‘渡鸦’,正在上传数据包。”
周霆按下耳麦,声音压得极低。他藏在街对面一辆伪装成快递货车的监控车里,手指在触控屏上快速滑动。屏幕上,代表数据流的蓝色线条正源源不断汇入市中心那栋玻璃幕墙大厦的顶层。
“猎犬,能截获内容吗?”
耳麦里传来赵锐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头儿,对方用的是‘幽灵’协议,三层加密,自适应跳频…需要时间破解。但流量特征匹配,是向联邦总部发送的实时战场评估报告,包含了我军高原部队轮换的精确时间表。”
周霆的眼神骤然冰冷。这份时间表,三小时前才由最高统帅部下发到旅一级。
内鬼,不仅存在,而且已经触达核心。
“不等了。”周霆下达指令,声音斩钉截铁,“‘捕网’行动,现在开始。各小组注意,目标‘渡鸦’及其关联网络,收网。”
他没有丝毫犹豫。前方将士在高原用命血战,后方这些蛀虫却在窃取情报、动摇国本,每耽搁一秒,都可能意味着更多像孙浩那样的战士无谓牺牲。
滨海市,‘启明文化咨询’cEo办公室
高文博,海归博士,知名跨国文化基金会在炎国的代言人,此刻正优雅地品着红酒,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他刚刚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数据传输,心情愉悦。
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用联邦人提供的尖端设备和加密技术,在炎国国安的眼皮底下跳舞。那些头脑简单的武夫在前线拼命,而真正决定战争走向的,始终是信息和金钱。
桌上的保密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闪过:“清理痕迹,静默。”
高文博眉头微蹙,但并未惊慌。这套流程他太熟悉了。他从容地走回办公桌,准备启动预设的数据清除程序。他自信,以他这里的安保等级和隐藏手段,就算国家安全总局怀疑,也抓不到任何实质证据。
他拿起那个看似普通的金属文具盒,这是他的应急销毁终端。只要按下底部的隐蔽开关,所有本地存储的敏感数据都会在零点五秒内被高压电涌彻底焚毁。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文具盒的瞬间——
“砰!!”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连同部分门框,在内侧爆破索的微小装药作用下,整块向内轰然倒塌,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侧窗户也被从楼顶速降而下的黑影撞碎,钢化玻璃如同瀑布般倾泻。
“国家安全总局!不许动!”
“手离开桌子!举过头顶!”
三声暴喝从三个方向同时炸响,伴随着红外激光瞄准点瞬间锁定了高文博的额头和胸口。破门组、垂降组、控制组,六名全身黑色作战服、佩戴夜视仪和骷髅面罩的特警队员,如同鬼魅般占据了室内所有关键角度,动作迅捷、精准、无声,只有作战靴踩在玻璃渣上的细微碎裂声。
高文博的大脑一片空白,伸向文具盒的手僵在半空。太快了!从破门到被完全控制,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他预设的警报系统、他高薪聘请的保镖团队,没有任何反应!
一名特警队员闪电般上前,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将他按倒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冰冷的枪口死死顶住他的后颈。另一名队员迅速检查并取走了那个致命的文具盒。
周霆这时才迈过倒塌的门板,走了进来。他穿着普通的夹克,脚步沉稳,目光扫过狼藉的办公室,最后落在被死死按住的高文博脸上。
“高博士,‘渡鸦’。”周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在他面前展开,“这是逮捕令。你涉嫌为境外势力刺探、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煽动颠覆国家政权。”
高文博艰难地扭过头,脸上血色尽失,但还强自镇定:“我…我是合法商人,你们这是诬陷!我要见我的律师!”
周霆没理会他的叫嚣,走到电脑前。赵锐已经接入了系统,正在快速拷贝和筛查数据。“猎犬,怎么样?”
“头儿,这家伙是个信息枢纽!”赵锐语气带着兴奋,双手在便携式终端上快出了残影,“不仅链接了联邦情报网,还控制着三个主要的境内煽动账号群,资金往来通道也在这里汇总…等等,他刚刚收到一条加密指令,来自一个代号…‘教书匠’。”
“教书匠…”周霆重复了一遍这个代号。这不是他们已知的目标。一条新的,可能隐藏更深的大鱼。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抓捕行动同样在静默中展开。
杜衡,某高校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网络上的“公共知识分子”,刚结束一场线上“沙龙”,慷慨激昂地抨击完国家的战争政策。他心满意足地关闭电脑,准备洗漱睡觉。
他住的是学校分配的旧房子,隔音效果很差。他甚至能听到隔壁邻居的电视声。这种环境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谁会想到他这样一个“清贫”的学者,会是境外势力看重的情报源呢?
他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水流声中,他似乎听到门外有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像是很多人刻意放轻了脚步。他心头一凛,关掉水龙头,侧耳倾听。
脚步声消失了。只有隔壁电视隐约传来的广告声。
“疑神疑鬼…”杜衡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是太紧张了。他拿起毛巾,准备擦脸。
就在这时——
“砰!”
卫生间的磨砂玻璃窗突然爆裂,一个黑影带着漫天玻璃碎屑撞入室内!杜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拦腰抱住,狠狠掼倒在冰冷的瓷砖地上。他手中的毛巾飞了出去,嘴被一只带着战术手套的大手死死捂住,另一只手被迅速反拧到背后,“咔嚓”一声戴上了手铐。
与此同时,他听到外面客厅传来大门被撞开的巨响,以及妻子惊恐的尖叫声。
“杜衡!”一名国家安全总局特工将他从地上提起来,让他看清对方证件上的徽章,“你的事,发了。”
杜衡浑身瘫软,裤裆瞬间湿了一片。他被拖出卫生间,看到客厅里站满了神情冷峻的陌生人,他的妻子和孩子被控制在卧室门口,吓得瑟瑟发抖。一名技术人员正在快速封存他的电脑、手机和散落在书桌上的手写笔记。
“我…我只是发表了不同学术观点…”杜衡声音颤抖地辩解,眼神闪烁。
带队抓捕的副队长冷笑一声,从杜衡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国际关系理论》,随手一抖,几页用密写药水书写的、记录了炎国某型无人机部署位置的纸张飘落下来。“学术观点?杜副教授,用联邦情报局提供的特殊药水写学术观点?”
杜衡看着那几张纸,面如死灰,彻底瘫倒在地。他知道,完了。
城市各个角落抓捕在继续,天罗地网正在收紧。
“目标‘键盘侠’已控制,在其住所搜出大量未发布的造谣文案和境外支付凭证。”
“煽动线下聚集的骨干‘铁拳’在码头仓库落网,试图反抗,被制服。”
“资金链关键人物‘掌柜’在出境通道被拦截…”
指挥车内,周霆听着各小组不断传回的捷报,脸上却没有任何轻松。他盯着主屏幕上不断更新的关系图谱,那个代号“教书匠”的节点,依旧黯淡无光,没有任何关联信息。
这个“教书匠”是谁?能直接向高文博这样的核心节点下达指令,其身份和级别,恐怕远超他们之前的预估。
国家安全总局审讯室内,灯光惨白。高文博失魂落魄地坐在铁椅子上,之前的从容和优雅荡然无存。在确凿的证据链面前,他的心理防线正在崩塌。
周霆坐在他对面,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叠照片慢慢推到他面前。照片上是孙浩牺牲时的战场惨状,是被桑贾帝国炮火摧毁的哨所,是陈辉眼中压抑的悲痛。
“看看。”周霆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敲在高文博心上,“看看因为你们泄露的情报,导致了什么。看看那些年纪比你还小的士兵,是怎么死的。”
高文博目光躲闪,不敢去看那些照片。
“‘教书匠’是谁?”周霆直接问道。
高文博身体猛地一颤,嘴唇哆嗦着:“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是单向联系,指令通过死信箱或者加密短波…只知道…级别很高,可能在…在体制内,甚至…可能是你们内部的人…”
内部的人?周霆的心沉了下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猜测被证实,还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最近一次给你下达的指令是什么?”周霆追问。
“是…是搜集我军下一步主要战略方向的研判…特别是…关于海上,尤其是航母编队的动向…”高文博的声音越来越低。
海上?航母编队?周霆眼神一凝。联邦在高原和碎星海峡方向受挫后,果然将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海洋。而这个“教书匠”,竟然能接触到如此层级的战略研判?
当撤离高原的运输车队在一个服务区暂停休整。
陈辉跳下车,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他打开手机,连上网络,第一条跳出来的推送新闻标题就是:“炎国国家安全机关雷霆出击,成功打掉多个间谍窃密、煽动颠覆犯罪团伙”。
新闻稿很简短,但配了几张打了马赛克的抓捕现场照片和收缴的器材。下面的评论区,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和叫好。
“抓得好!把这些吃里扒外的杂碎全揪出来!”
“前方打仗,后方捣乱,罪该万死!”
“致敬无名的国安战士!”
陈辉默默地看着,将手机屏幕递到旁边正在点烟的李战面前。
李战瞥了一眼,狠狠吸了口烟,吐出浓白的烟雾:“妈的,就知道这帮杂碎不会消停。老子们在山上啃冰坨子,这帮孙子在背后捅刀子。”
陈辉收起手机,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色。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水壶碎片和胸前冰冷的奖章。战争,从来不止在明面的战场。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战斗,同样残酷,甚至更加复杂。清理了这批蛀虫,但那个“教书匠”还隐藏在深处,联邦的反击绝不会停止。
车队即将再次启动,收音机里,关于罗斯联邦太平洋舰队演习的报道还在继续,语气似乎更加凝重。
“走吧。”陈辉拉开车门,重新坐回车厢。内心的战场与外在的疆场,都需要战士去守卫。下一场战斗,或许就在中央大洋,或许,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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