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兆,没有警告。当首城地下的电子幽灵刚刚按下毁灭的按钮,当这座都市的神经系统刚刚陷入瘫痪,北方的天际线,骤然亮起。
那不是黎明应有的曙光,而是成千上万朵在地平线上同时迸发的、病态而绚烂的钢铁之花。
咻——咻——咻——!!!
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声,由远及近,从模糊的背景噪音瞬间暴涨为充斥整个天地的死亡交响!那是无数远程火箭弹、重型榴弹炮弹丸,以超越音速数倍的速度,疯狂摩擦空气发出的、来自地狱的请柬。
第一波炮弹,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落在了“幽灵”小队之前标记的南高丽前沿指挥节点、雷达站、防空阵地和集结的装甲部队头顶。
轰!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不再是声音,而是化作了实质的、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大地上!坚固的永备工事在冲天而起的火球和浓烟中,如同孩童的积木般被轻易掀飞、撕碎!暴露在阵地上的坦克和装甲车,瞬间被炽热的金属射流贯穿,油箱被引爆,变成一团团剧烈燃烧的废铁,里面的乘员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炮火开始延伸,覆盖,不再是精准点杀,而是无差别的、饱和式的毁灭性犁地!
真正的“钢雨”降临了。
密集的爆炸声已经连成一片,再也分不清单个的声响。整个南高丽边境防线,纵深数十公里的区域,完全被一片翻滚的、不断膨胀的火海和浓烟所覆盖。大地在剧烈地颤抖,仿佛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地底疯狂搏动。冲击波卷起的尘土、碎石、残肢断臂,混合着硝烟的味道,形成一股股灼热的、令人窒息的风暴,席卷一切。
一个刚刚还沉寂的南高丽前沿哨所,此刻正承受着炼狱般的洗礼。
金明哲,南高丽陆军第12步兵师的一名二等兵,今年刚满十九岁。半个小时前,他还在哨位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北方那片漆黑的、只有零星灯光的山峦,心里抱怨着这该死的服役期和凌晨刺骨的寒风。
此刻,他蜷缩在狭窄潮湿的战壕底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张大了嘴巴,试图减轻那几乎要震破耳膜、连带内脏都一起搅碎的恐怖轰鸣。但这毫无用处。每一次巨大的爆炸在附近响起,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粗暴地扔进冰窟。
“啊——!妈妈!妈妈!” 他身边不远处,一个同样年轻的士兵彻底崩溃了,丢掉步枪,抱着头在战壕里疯狂打滚,哭喊声在炮火的轰鸣中显得微弱而绝望。
“闭嘴!朴顺子!你给我闭嘴!” 班长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的半边脸被飞溅的碎石划破,鲜血淋漓,状若疯魔。“守住位置!等待命令!”
命令?哪里还有命令?
金明哲绝望地看向他们的连部指挥所方向——那里刚刚被一发重炮直接命中,现在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还在冒着黑烟的弹坑,以及散落四周的、焦黑的残骸。连长的声音,早在第一轮炮击中就彻底从电台里消失了。
电台里现在只有一片刺耳的、断断续续的忙音,夹杂着其他频道传来的、更加混乱和绝望的呼喊:
“这里是鹰巢三号!我们遭到覆盖炮击!请求支援!重复,请求……”
“完了!全完了!撤退!快撤……”
“医疗兵!医疗兵在哪?!”
通讯彻底瘫痪了。不仅是指挥链路,连他们排里配发的单兵通讯器,也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噪声。他们变成了瞎子,聋子,被抛弃在这片正在被反复耕耘的死亡之地上的蝼蚁。
轰!!!
一发炮弹极其精准地落在了战壕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剧烈的爆炸声中,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泥土和尖锐的弹片扑面而来!金明哲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狠狠拍在战壕壁上,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等他勉强恢复意识,吐掉嘴里的泥土,挣扎着抬头望去,只见刚才还在咆哮的班长,此刻上半身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腰部以下的部分,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挂在战壕边缘。那个哭喊妈妈的士兵朴顺子,则安静地躺在不远处,胸口插着一块巴掌大的、还在冒着青烟的弹片,眼睛瞪得大大的,失去了所有神采,望着那片被火光映成暗红色的天空。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金明哲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逃!必须逃离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他丢掉了那支沉重的制式步枪,像一头发疯的野狗,手脚并用地沿着扭曲变形的战壕向后爬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他只想离开这片每秒钟都在吞噬生命的炼狱!
南高丽首都,龙山基地,联邦-南高丽联合司令部地下指挥中心。
这里本该是应对危机的神经中枢,此刻却弥漫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混乱。
巨大的电子态势图上,代表北高丽炮火准备的红色覆盖区域,如同迅速蔓延的瘟疫,几乎将整个边境线吞噬。代表己方部队的蓝色光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黯淡、消失。
“第12步兵师指挥部通讯中断!”
“第5装甲旅前沿阵地失去联系!”
“江陵雷达站被毁!”
“浦项港附近发现不明无线电信号,疑似渗透!”
坏消息如同雪片般从各个操作席位上传来,但许多屏幕却在不合时宜地闪烁着雪花,或者干脆黑屏。技术人员徒劳地敲打着键盘,试图恢复被“撕裂者”病毒瘫痪的系统。
“该死!该死的!我们的通讯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 满头银发的联邦驻南高丽司令官,保罗·德维克上将,一拳狠狠砸在指挥台上,震得上面的咖啡杯跳了起来,褐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傲慢和自信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先是首城核心区域大规模停电,公共通讯网络崩溃,紧接着,北高丽的炮火就如同计算好了一样,精准地砸了下来。这绝不是巧合!
“将军,‘蜂巢’节点的部分干扰还在持续,我们的备用通讯频道也受到了强烈压制!‘撕裂者’病毒非常棘手,核心数据库和指挥链路正在被侵蚀,完全清除需要时间!” 一名负责通讯的联邦军官脸色惨白地汇报。
“时间?!敌人会给我们时间吗?!” 德维克上将低吼道,他指着屏幕上那片刺眼的红色,“他们瘫痪了我们的眼睛和耳朵,然后直接用炮火把我们按在地上摩擦!这是蓄谋已久的突袭!我们必须立刻反击!命令空军起飞!立刻!马上!”
“将军,我们的几个前沿机场跑道也遭到了炮火覆盖,起飞风险极大!而且,在没有可靠雷达和指挥引导的情况下,我们的战机升空,很可能成为敌方防空系统的活靶子!” 一名空军将领艰难地提出异议。
指挥中心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剩下仪器设备的嗡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透过层层隔音设施依然能感受到的沉闷爆炸声——那是北高丽的远程炮弹已经开始敲打首城外围防御圈的声音。
德维克上将死死盯着屏幕,看着那些代表着己方力量的蓝色光点在一片片红色中无声湮灭,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引以为傲的技术优势,在对方简单粗暴的电磁压制和饱和炮击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持续了整整四十分钟的毁灭性炮击,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并不是完全停止,零星的炮弹依旧落下,但那种密不透风、令人绝望的饱和打击消失了。突如其来的寂静,反而比持续的轰鸣更加令人心悸。
边境线上,浓烟滚滚,焦土遍地,燃烧的残骸发出噼啪的声响。幸存的南高丽士兵们,如同惊弓之鸟,茫然地从废墟和掩体中探出头,不敢相信这噩梦般的轰击终于暂时过去了。
然而,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片死寂与浓烟之后,北方的大地开始传来另一种低沉而有力的轰鸣。那不是炮弹的爆炸,而是无数柴油发动机同时咆哮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是履带碾过破碎大地的、沉重而整齐的节奏!
透过弥漫的硝烟,隐约可以看到,在边境线以北,一道道钢铁的洪流,如同从地狱中涌出的魔神,越过了象征性的边界线!
t-主战坦克那低矮而庞大的轮廓,炮口高昂,如同移动的堡垒;紧随其后的,是密密麻麻的装甲运兵车,以及大量搭载着步兵的卡车。这支庞大的装甲集群,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向着刚刚被炮火彻底洗礼过、指挥系统濒临崩溃的南高丽防线,碾压过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段模糊但足以辨认的视频,通过某个尚未被完全掐断的、残存的民用网络节点,如同病毒般在全球互联网上飞速传播开来!
画面剧烈抖动,显然是手持设备在极度危险环境下拍摄的。镜头里,是弥漫的硝烟和燃烧的土地,而在背景中,无数坦克和装甲车的剪影,正浩浩荡荡地越过边境隔离带,钢铁履带无情地碾过标志着“军事分界线”的矮墙和铁丝网!
视频没有声音,或者被爆炸声淹没,但那沉默的、钢铁洪流前进的画面,比任何呐喊都更具冲击力!
视频下方,配着简短而骇人的文字,用的是多种语言:
“北高丽邦联‘雪崩’行动开始!解放与统一的时刻来临!”
这画面,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南高丽和联邦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上,也通过无形的电波,震撼着全世界所有关注着这片土地的眼睛。
炮火的黎明已经过去,钢铁洪流的白昼,正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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