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成立的“总理海疆事务衙门”并未设在传统的六部衙门区域,而是设在了靠近长江码头、原本是一处皇家仓库的院落。朱高晟认为,这里更贴近实务,远离旧官僚体系的繁文缛节。
衙门口悬挂起御赐的金字牌匾,门前守卫的是从天津调来的、纪律严明的党卫军士兵,与周边其他衙门的慵懒气氛格格不入。
开衙第一日,朱高晟便召集所有新招募的属官训话。这些人中,有精通算学的老账房,有熟悉律法的刑名师爷,有善于营造的工匠头领,甚至还有几位能通番语的通译,唯独缺乏传统的科举进士。这让前来探听虚实的其他衙门官员暗自嗤笑,认为晟王殿下果然“不拘一格”,尽用些“旁门左道”之人。
朱高晟站在堂上,目光扫过下方这些神情忐忑又带着几分期待的新下属,朗声道:“诸位!本官奉陛下旨意,总理海疆事务。在此衙门,不同他处!本官不看重你们的出身来历,不看重你们的八股文章做得如何!本官只看重一点:实绩!”
“谁能厘清账目,追回偷漏税款,谁就是能吏!谁能制定出公平高效的贸易规则,谁就是干才!谁能改进船舶,提高航速安全,谁就是功臣!在这里,‘知行合一’不是空话!做出来,看得见,摸得着,便有重赏!做不出,或是阳奉阴违,那就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这番话,简单直接,充满力量,让那些习惯了官场虚文缛节的属官们既感到新奇,又备受鼓舞。他们中的许多人,正是因为缺乏科举功名或背景,才一直郁郁不得志,如今竟有机会凭借真才实学获得重用和厚赏,如何不激动?
“愿为王爷效死!”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激动附和。
站在朱高晟身后的杨士奇,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他出身正统科举,对这套完全摒弃文章取士的做法本能地有些抵触,但也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专门处理实务的新衙门,殿下的办法或许更有效率。
在杨士奇的辅佐下,衙门的运转迅速步入正轨。朱高晟将大部分日常行政事务交由杨士奇处理,自己则专注于战略规划和对外协调。
很快,《钦定海事贸易章程试行草案》便颁布天下。章程明确规定了各类货物的进出口税率,简化了报关手续,设立了公平的仲裁机制,并严厉禁止官员私下勒索、索要“规费”。同时,也宣布将组建官方的护航船队,打击海盗,保障航线安全。
章程一出,东南沿海顿时炸开了锅!
那些原本依靠贿赂官员、偷税漏税、垄断航线获取暴利的豪商巨贾和地方官员们暴跳如雷,这简直是在断他们的财路!他们开始暗中串联,准备抵制甚至破坏。
然而,也有许多长期被压制、被盘剥的中小海商,看到了希望。清晰的规则意味着他们只要守法经营,就能获得比以前更稳定、更有预期的收益,而无需再将大部分利润上交给贪官和豪强。他们开始观望,甚至有人小心翼翼地尝试按照新章程进行贸易。
利益的重新分配,必然伴随着力量的此消彼长。
与此同时,在卜士仁的策划和杨士奇的穿针引线下,朱高晟开始有选择地接触朝臣。
首先被“试探”的,是户部的一位广西籍主事,名叫虞书丹。此人出身寒微,是举人出身,靠着实干一步步升到主事,却因不善逢迎,且多次上书要求清查江南粮赋积弊,得罪了上官,多年不得升迁。卜士仁评价其“性刚直,有干才,通钱谷,乃实干派之典型”。
杨士奇以咨询南方漕运与海运衔接事宜为名,召于谦至海事衙门问话。谈话间,杨士奇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晟王殿下重实绩、恶空谈的用人取向,并透露海运若成,将来或需大量精通钱谷物流之才。
于谦本就对现状不满,闻听此言,虽表面不动声色,但告退时,眼神中已多了几分思索和期待。
另一位被接触的,是都察院的一位年轻御史,名叫顾炎。此人学术上对程朱理学有些不同看法,曾因上书批评官员空谈道德不务实事而遭到同僚嘲笑排挤。卜士仁将其列为“可争取之才俊”。
朱高晟亲自接见了他,与他探讨了半个时辰的“知行关系”,虽未明言“知行合一”,但其观点让顾炎大有知己之感,离去时神情激动。
而对于那些“明智派”官员,则无需谈论思想,只需展示利益。通过某些中间人,海运贸易那惊人利润的冰山一角,被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了一些工部、兵部的官员,以及某些与勋贵集团有牵连、但又相对开明的人物。巨大的利益前景,开始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暗流涌动。
南京城的官场,表面依然围绕着太子、汉王被禁足的事情议论纷纷,但一股新的潜流,已经开始围绕着新生的海事衙门和那位年轻的晟王,悄然汇聚。
朱高晟知道,这只是开始。旧势力的反扑很快就会到来。但他已经布下了棋子,举起了“知行合一”的思想旗帜,招募新的官员,新的新鲜血脉,以他们为剑打开了海运利益的闸门,就看实干派能不能干得赢守旧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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