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清知道，返城的申请在赵阿姨的帮助下一定会尽快下来的，而考上大学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所以她需要搞钱。但是现在做什么比较好呢？“啊~有了，我记得西头的荒坡 —— 那里有座废弃三年的菜窖，是前世老知青们用来储存白菜的。我去那看看。”
想到这，陈清清的脚步轻快了些，没回知青点，而是直接绕到了西头的荒坡菜窖那。陈清清定睛一看，菜窖如今被蒿草埋了大半，她蹲下来扒开泥土，指尖触到冰凉的窖壁，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要想真正独立，光靠反击还不够，得有自己的立足之本。
清窖的活儿比陈清清想的更难。窖口塌陷了半米，她每天收工后就扛着锄头来挖，手上磨出了血泡，就用布条缠上接着干。第三天傍晚，林红拎着半袋煮红薯走了过来。
“清清，你这是要当窖主啊？” 林红扎着麻花辫，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她是北京来的知青，父亲是菜农，对种植门道很熟。“我看你天天往供销社跑，是不是想种反季节菜？”
陈清清愣了愣，随即点头。前世她听说过南方知青在窖里种番茄的事，只是没机会尝试。“我想试试，就是不懂技术，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技术我懂，销路我也能找！” 林红蹲下来帮她清土，“我爹以前教过我，窖栽番茄得控制温度，白天要通风，晚上得盖草帘。对了，王建国不是会修收音机吗？让他帮咱们改个温度计，准能成！”
王建国是知青点的 “技术达人”，听说要种反季节菜，当即拍板加入。三人分工明确：陈清清负责规划窖内布局，利用前世记忆在窖壁夹层填麦草保温，还埋了两根高粱秆当通风筒；林红去公社供销社淘种子，软磨硬泡买下了最后一罐南方番茄籽和落葵籽；王建国则把旧收音机里的零件拆下来，改成了简易温度计，挂在窖壁上。
播种那天，窖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陈清清小心翼翼地把番茄籽撒进育苗盘，林红在旁边叮嘱：“温度得保持在 25c左右，等出苗了再降到 20c，不然苗会徒长。” 王建国蹲在通风口，调试着高粱秆的角度：“这样风不会直吹，窖里温度能稳得住。”
从那天起，菜窖成了三人的秘密基地。白天他们跟着大部队下地挣工分，傍晚就钻进窖里 —— 陈清清给幼苗浇水，林红记录生长情况，王建国则帮着加固窖顶。等活儿干完，三人就围坐在马灯旁，摊开复习资料学习。林红带了本《语文基础知识手册》，王建国擅长数学，陈清清则把前世记得的历史考点整理出来，互相查漏补缺。
“你说咱们这番茄能卖多少钱？” 某天晚上，林红看着长势喜人的幼苗，眼里满是期待。陈清清想了想：“现在市面上的蔬菜都是应季的，反季节番茄肯定稀罕，说不定能卖到两毛钱一斤。” 王建国笑着补充：“要是能卖到县委家属院，价格还能再高些。”
窖里的番茄苗长到半尺高时，陈清清发现了新问题 —— 窖里湿度太大，有些叶子开始发黄。她想起前世在农业科普书上看到的办法，赶紧让王建国在窖角搭了个架子，铺上干草吸湿，又减少了浇水频率。几天后，幼苗果然恢复了生机，绿油油的叶子在灯光下泛着光。
10 月底，窖里的番茄终于熟了。通红的果子挂在藤蔓上，像一串串小灯笼。陈清清选了个赶集的日子，和林红一起把番茄装进背篓，用粗布巾盖好，往县城赶。
县城的黑市在桥洞下，人来人往很热闹。两人刚把背篓放下，就有个穿干部服的男人走过来，弯腰捏了捏番茄：“这时候哪来的番茄？不是大棚种的吧？”
林红赶紧笑着解释：“同志，这是我们知青点在菜窖里种的，没打农药，纯绿色蔬菜。您尝尝？” 说着递过去一个番茄。男人咬了一口，眼睛亮了：“味道不错，比夏天的番茄还甜！多少钱一斤？”
“两毛五一斤，您要是全要，算两毛。” 陈清清报出价格，心里有些紧张 —— 这是他们第一次卖菜，不知道能不能成。男人犹豫了一下，爽快地说：“全要了！我是县委食堂的，以后有菜直接送过去，价格好说。”
第一次卖菜就赚了十八块钱，两人又惊又喜。回去的路上，林红拉着陈清清的手：“这下咱们有钱买复习资料了！还能给窖里添点新工具。” 陈清清点点头，心里却有了更大的计划 —— 她想再种一茬落葵，赶在春节前卖，攒够返城的路费和学费。
回到知青点，两人把好消息告诉了王建国。王建国当即决定，把窖里的另一半空间腾出来种落葵。落葵长得快，二十天就能采收，而且耐阴，很适合在窖里种植。三人加班加点翻土、播种，林红还特意从家里寄来的包裹里，找出了父亲写的种植笔记，按照上面的方法给落葵施肥。
11 月中旬，落葵迎来了第一次采收。翠绿的嫩叶摘下来，装在竹篮里很是好看。这次他们直接送到了县委食堂，食堂主任尝了之后，当场定下了长期供货的协议，每斤给两毛钱。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又陆续种了黄瓜和青椒，生意越来越好，不到两个月就攒了一百多块钱 —— 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攒钱的同时，三人的复习也没落下。陈清清发现自己的数学基础薄弱，正好路修源也在备考，他数学成绩好，经常在知青点的院子里给大家讲题。每次陈清清有不懂的问题，路修源都会耐心讲解，还把自己的错题本借给她看。
“这道几何题，你得先画辅助线，把三角形补成平行四边形。” 某天傍晚，路修源在石板上画图，夕阳照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陈清清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路修源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笑了笑：“要是还不懂，明天我再给你讲一遍。”
陈清清赶紧低下头，心跳快了几分。她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高考和返城才是最重要的事，可路修源的帮助和关心，还是像暖流一样，融进了她紧绷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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