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早已对她的特别有所了解,并对其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猜测。”
【林书烟?】的陈述并非疑问。
“是。”凯尔希颔首答道,没有向对方隐瞒自己的想法:
“我本以为,陈楠这种特殊存在的出现与介入,也在‘月卡买成改名卡了#2444’——那位现任博士的考量范围之内。”
“或许,的确是这样。”
【林书烟?】耸了耸肩,“她很聪明,在某些方面,对事物的看法或布局能力,并不在‘我’之下。”
两人之间的交谈忽然停顿了数秒。
“‘陈楠’究竟来自哪里?”
凯尔希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
“......这是一个涉及世界底层规则的问题,凯尔希。”
“我很难用三言两语,向你解释清楚关于‘其他位面’这类复杂的边界概念。”
“以及她为何会恰好来到泰拉。”
【林书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难的滞涩。
他微微侧过头,望向窗外那片无垠的、点缀着陌生星河的深邃夜空。
“或许,‘月卡买成改名卡了#2444’的想法,在这一点上和我是一致的;”
他继续说着,语气变得有些微妙:
“‘陈楠’的身上,缠绕着不少连她自己都不得而知的秘密,或者说......潜在的风险。”
“她的到来本身,可能并非偶然。”
“但同样,这些看似不稳定的‘风险’因子,在特定条件下,也可以反过来,成为我们日后摆在牌桌上的筹码。”
“......”
凯尔希完全陷入了沉默。
她的眉头紧锁,不是在思考陈楠的来历,那对她而言暂时是次要的。
她在思考,对方口中的“牌桌”到底是何种含义。
牌桌之后的“对手”又是谁?
无论哪一位“博士”,究竟在谋划一场怎样规模的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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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晚上九点。
红豆不断摩挲着下巴,细细打量起窗台上那盆极具特色的绿植,蹙紧眉头。
盆景在陈楠细心的浇灌下,如今倒是生机勃勃,只是长势愈发狂野不羁。
枝叶扭曲盘绕,形态朝着某种抽象艺术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东西怎么越长越丑了......”
红豆最终撇了撇嘴,蹙紧眉头下了结论,实在欣赏不来这种风格的园艺美学。
她摇了摇头,决定不再跟这盆挑战审美下限的“丑东西”较劲儿。
转身趿拉着拖鞋,向着小阳台走去,准备收取白天晾晒的衣物。
几件干净的换洗衣物,正静静地挂在那里,随着夜间微拂的一阵夜风轻轻摆动。
散发出阳光晒过后特有的、干燥温暖的味道。
“吱嘎——”
这时,宿舍老旧的木质门轴发出了一声清脆而熟悉的摩擦声。
红豆正踮着脚尖,动作利落地从晾衣架上取下所有已经晒干的衣物,一股脑地抱在怀里。
她连头都懒得回,光听这开门和换鞋的动静,就知道是那个总是忙到不见人影的室友回来了。
“陈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哎。又被哪个部门抓去当壮丁了?”
红豆抱着衣物转身,看向正弯腰在鞋柜前摸索的身影,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
“倒也没啥......跟大人物谈谈话嘛。”
陈楠把着门框,一边从鞋架里费力地取出自己那双被踢到最里面的毛绒拖鞋换上,一边声音弱弱地回应着,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特雷西斯将军都快高我半个身子了,交谈的时候我得全程仰着头,脖子都酸了。”
她直起身,夸张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脸皱成一团。
仿佛真的承受了巨大的生\/心理压力。
“没办法嘛。人家是萨卡兹的军事统帅,总不能让他蹲下来跟你说话吧。”
红豆耸了耸肩,对这个抱怨不以为意。
她径直走向房间另一侧那个简易的组合式衣柜,耐心地将怀中的衣物一件件抖开、抚平,再分门别类地叠好放回收纳槽里,动作熟练而迅速。
“不过也算好事吧,”她一边整理一边说道,语气带着点过来人的随意。
“多和高层领导聊聊天,见识下不同层面的压力和思维方式,对你锻炼自己的交流能力和心理素质总归是有帮助的嘛。”
“总比一直缩在办公室或者工地里强。”
“呃......倒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陈楠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仔细回想,就最近这几个月,自己几乎是脚不沾地式地会见各路人物、被半推半就地拉去参加各种高级会议。
尽管那些会议内容,跟她这个实习后勤干员的工作职责堪称鸡毛关系没有......
但结果而言,她好像真觉得自己此前那种内向和社恐的性格,确实得到了不少改善......
好吧......从个人成长角度来说,总归是好事,大概。
她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将所有衣物全部整理归纳完毕后,红豆才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般,用力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随手揉了揉尚存些许困意的眼角,几步走回自己那张靠墙的单人床,
刚坐回到床沿,立刻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仰头就往后一倒,摆出一副再也不乐意动弹分毫的慵懒模样。
“呼......算算日子,再待几天,咱们在卡兹戴尔的这批长期支援任务,就要进入尾声,准备打道回府咯。”
红豆望着天花板上单调的灯饰,语气带着一丝解脱和隐隐的期待:
“说起来,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我还真有点想念本舰的食堂菜系了呢。”
红豆这句看似随意的感慨话音刚落,刚从洗手间里端着一盆热水出来的陈楠,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盆沿的热气氤氲了她有些错愕的脸。
“也就是说......咱们要离开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仿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事实。
“对啊,你还不知道吗?”
红豆维持着瘫倒的姿势,只是偏过头,有些奇怪地看向僵在那里的陈楠。
“可......”
陈楠将手中的水盆慢慢放在床边的地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情绪。
“主要的几个旧城区改造和推进计划还没有正式启动,新城区的能源节点的优化方案......我也只做了初步构想。”
“还有一些关于地下排水系统、抗天灾结构的工程决策细节,也还没完整地补全和提交......”
她的话语里,除了对未竟工作的牵挂,还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落寞与不舍。
闻言,红豆像只慵懒地转了个方向,改用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手肘撑在床铺上。
带着几分了然和轻笑,看向表情纠结的陈楠:
“呐,小陈同志,首先,你要明确一点,”她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晃了晃,摆出讲道理的姿态:
“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与咱们罗德岛签署的,是标明了明确服务期限和范围的‘雇佣技术支持合作协议’,不是卖身契。”
“时间到了,任务完成了,我们自然要按合同规定撤离,这是基本的契约精神。”
“其次......”
她顿了顿,稍稍收敛了些许脸上的笑意,眼神中多了点属于前辈的、经历过更多离别与交接的冷静与“教诲”:
“你总不可能,也绝不应该,一直无限制地参与并主导卡兹戴尔未来的所有建设蓝图。”
“反过来,卡兹戴尔也一样,不能毫无节制地完全依赖于你一个人的技术和思路。
“这对于任何一方健康的长期发展都是不利的。”
她的语气变得稍微郑重了一些:
“这座城市,这片土地,终究是要靠生活在这里的萨卡兹人自己,去摸索、去实践、去自主发展并学会独立解决前进中遇到的各种困难,”
“直到它真正地成为属于萨卡兹族群自己的、能够自我维系和繁荣的、共同生活的家园。”
“我们所扮演的角色,只是‘启蒙老师’,而不是‘永久的保姆’,明白吗?”
“再说嘛,”红豆摆了摆手,语气又恢复了方才的轻松,试图冲淡有些严肃的气氛:
“就算咱们离开了,你留下的那些详尽的技术图纸、建设规划纲要、可行性分析报告那一大堆建议性资源......”
“对于卡兹戴尔日后的自主建设和持续发展,其帮助和参考价值,也是巨大且长久的。
“你已经留下了最宝贵的‘种子’。”
“哦......有道理有道理。”
陈楠懵懂地点了点头,像是被说服了,又像是还在消化。
听完红豆这番条理清晰、又带着关怀的话语,她心里那团乱麻,似乎被理顺了一些。
那份因突然得知即将离开而产生的空落落的感觉,的确踏实且安定了不少。
红豆说得对,卡兹戴尔的建设固然在现阶段离不开她的技术支援,但不能永远都离不开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算啦,不想那些了,今天闲逛......呃,走了不少路,感觉脚都快臭了。”
陈楠胡乱地甩了甩头,仿佛要把那些复杂的思绪都甩出去似的。
随即便大大咧咧地撸起宽松的裤腿,露出白皙的小腿和脚踝,打算先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脚,驱散一天的疲惫。
“嗯?等等——” 红豆像是突然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
原本慵懒眯起的眼睛瞬间睁开,用怀疑的目光在陈楠身上来回扫视:
“嗯?你和泥岩......莫非还背着我上街‘闲逛’去了?”
“咳!绝对没有!是......是深入基层,了解一下民生实际问题!”
“进行严肃的社会考察!”
陈楠面色一僵,眼神有些飘忽,刚想打个哈哈随便糊弄一下,试图蒙混过关。
就在这时——
“嗡……嗡……”
她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个人终端,屏幕毫无征兆地突然亮起。
幽蓝的光芒,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伴随着一阵短促而持续的震动声,彻底打破了两人之间刚刚恢复的放松气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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