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越过巷口的老槐树,就把“福兴巷”三号门面的门板镀上了一层暖金。这门面不大,不过两间宽的开间,先前是个修鞋铺,门板斑驳,墙角还积着些灰尘蛛网,可此刻门里门外却已是人声鼎沸,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念桃,梯子稳当了吗?我先把顶上的蛛网清了。”陆沉渊的声音带着几分爽朗,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正抬手扶着靠墙架起的木梯。
苏念桃站在梯下,双手紧紧攥着梯脚,仰头望着他:“稳着呢!你小心点,别往边上去,那墙皮看着有点松。”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粗布衫,头发用布巾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间满是雀跃——这可是她和家人的第一个铺子,是往后日子的盼头。
陆沉渊应了声,从兜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长杆扫帚,小心翼翼地扫向屋梁。灰尘簌簌落下,他下意识地侧过身,尽量不让灰落在梯下的苏念桃身上。“沉渊哥,你慢些,不急的。”苏念桃看着他额角渗出的薄汗,连忙从兜里掏出帕子递上去,“先擦擦汗,歇口气再弄。”
陆沉渊下来接过帕子擦了擦,目光落在她亮晶晶的眼睛上,嘴角弯了弯:“没事,早点收拾好,你们也能早点安心。”他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墙面得重新刷一遍,货架我昨天已经打好了料,今天就能钉起来。”
正说着,苏母提着两只大木桶从巷口走来,桶里装着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水,水面还浮着层细密的水汽。“沉渊,念桃,先别忙了,过来搭把手。”苏母的声音透着干劲,她放下木桶,拍了拍手上的水渍,“我把家里的厨具都带来了,得好好洗洗,晾干了好用。”
苏卫东也扛着一捆木料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把木料靠在墙边:“娘,姐,沉渊哥,我把木料拉来了!张木匠说这松木结实,做货架正好。”他抹了把汗,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兴奋,“对了,娘,你要的那些调料,我等会儿就去‘老顺和’买,保证一样不落下。”
苏母笑着点头,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张纸条:“都在这上面写着呢,花椒要四川来的,辣椒得是晒干的红尖椒,还有八角、桂皮、冰糖……你仔细点,别买错了,也别让人坑了秤。”
“知道啦娘!我都记着呐。”苏卫东接过纸条揣进兜里,转头就想去拿篮子,却被苏念桃叫住了:“东子,别急,等沉渊哥把货架钉个雏形,你再去也不迟,免得回来没人搭把手卸东西。”
“也是。”苏卫东挠了挠头,干脆撸起袖子,“那我先帮沉渊哥递钉子!”
几人分工明确,转眼就忙开了。陆沉渊负责刷墙和钉货架,他调的漆是浅米色的,刷在墙上干净清爽,不显沉闷。他刷墙的动作利落,刷子起落间,原本斑驳的墙面渐渐变得平整光亮,阳光透过敞开的门板照进来,墙面泛着柔和的光。苏念桃在一旁给他递漆桶、递刷子,时不时提醒他哪里没刷匀,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
“沉渊哥,你看这里,还有点小疙瘩。”苏念桃指着墙角一处,陆沉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拿起细砂纸轻轻打磨了几下,又补了点漆,笑道:“还是你细心。”
苏念桃脸颊微红,低下头继续整理地上的工具,心里却像揣了颗甜枣——自从陆沉渊来帮忙,家里的活计仿佛都轻松了不少,他总是这样,话不多,却什么都替你想到了。
刷完墙,陆沉渊便开始钉货架。松木木料已经被他提前裁好,长短粗细都恰到好处。他拿起锤子,“砰砰砰”的敲击声在巷子里回荡,力道均匀,每一颗钉子都钉得又快又稳。苏卫东在一旁递木料、递钉子,看得眼花缭乱:“沉渊哥,你这手艺也太厉害了!比张木匠还麻利。”
陆沉渊笑了笑,手上不停:“以前在部队里,搭帐篷、修营房,这些活都干惯了。”他动作娴熟,没过多久,两排整齐的货架就立了起来,靠着墙边摆放,既节省空间,又显得规整。货架的高度刚好到成年人的腰腹,方便取放东西,最下面一层还留了储物的空间,能放些腌菜的坛子。
这边陆沉渊和苏卫东忙着摆弄货架,那边苏念桃已经开始设计招牌了。她找了块厚实的木板,用砂纸打磨得光滑平整,又从家里带来了笔墨。她想给铺子起个简单好记的名字,既要有自己的印记,又能让人一眼就知道卖的是什么。
“念桃腌菜铺……”苏念桃在纸上反复写了几遍,觉得这个名字最贴切。她的字是跟着私塾先生练过的,算不上名家手笔,却娟秀有力,带着几分灵气。她蘸了浓墨,小心翼翼地把这五个字写在木板上,字体大小适中,笔画清晰,看着简单醒目,却又透着股亲切劲儿。
“娘,你看我写的招牌怎么样?”苏念桃举着木板给苏母看,苏母正蹲在地上清洗腌菜坛子,闻言抬头一看,眼睛一亮:“好!这名字好记,字也写得好看!念桃,你这手艺没白练。”
陆沉渊也走了过来,看着木板上的字,点头赞许:“字体清秀,辨识度高,挂出去肯定能让人记住。”他接过木板,“我去把它挂在门楣上。”
门楣的位置有点高,陆沉渊搬来一张高凳,苏念桃在下面扶着,两人合力把招牌钉了上去。“念桃腌菜铺”五个黑字衬着浅棕色的木板,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路过的街坊邻居都忍不住驻足打量。
“这不是苏家妹子家吗?要开腌菜铺啦?”隔壁卖包子的李婶端着面盆路过,笑着问道。
苏母连忙起身打招呼:“是啊李婶,准备开个小铺子,卖点自家腌的菜,以后还请你多关照。”
“一定一定!你家的腌菜我吃过,味道绝了,肯定能卖得好!”李婶笑着应道,又好奇地往屋里瞅了瞅,“收拾得真利索,啥时候开业啊?我们都等着尝鲜呢。”
“快了快了,先试营业几天,到时候一定请李婶来尝尝。”苏念桃笑着回应,心里暖洋洋的——街坊们的期待,更让她有了干劲。
苏母把清洗干净的坛子搬到院子里晾干,又从家里提来了一筐筐新鲜的蔬菜:萝卜、黄瓜、芥菜、生姜……都是昨天特意从集市上挑的最好的品种,鲜嫩水灵。她准备腌制第一批腌菜,这可是铺子的招牌,马虎不得。
她先把蔬菜分类清洗干净,沥干水分,动作麻利又细致。苏念桃想过来帮忙,却被苏母拦住了:“你去帮沉渊他们看看货架,这里我来就行,腌菜的火候得拿捏准了。”
苏念桃知道母亲对腌菜的手艺很看重,便不再坚持,转身去了店里。苏母看着女儿的背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装的是灵泉水。她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便悄悄往装蔬菜的盆里倒了些灵泉水,又拿起筷子搅拌均匀。
这灵泉是苏母偶然发现的,在自家后院的井里,水比普通井水清甜,用它来腌菜,不仅腌得快,味道还格外鲜香,存放的时间也更长。她一直没告诉别人,只当是自家井水特殊,如今用来开铺子,更是把这灵泉当成了秘密武器。
她把拌过灵泉水的蔬菜放进干净的坛子里,一层蔬菜撒一层盐,再放入花椒、辣椒、八角等调料,最后压紧实,密封好。每一个坛子都腌得满满当当,散发着新鲜蔬菜和调料混合的香气,引得苏卫东频频回头:“娘,这腌菜也太香了吧!我现在就想打开尝尝。”
“馋猫!”苏母笑着拍了他一下,“刚腌上怎么能吃?得等三天,入味了才好吃。”她把腌好的坛子搬进屋里,放在货架最下面一层,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密封情况,确保不会漏气。
这时,苏卫东终于能抽空去买调料了。他提着篮子,兴高采烈地出了巷口,直奔“老顺和”调料铺。可没过多久,他就气冲冲地回来了,篮子里只买了几样普通的调料。
“娘,姐,沉渊哥,气死我了!”苏卫东一进门就嚷嚷起来,“‘老顺和’的王老板太欺负人了!咱们要的四川花椒和红尖椒,他说缺货,可我明明看见他给隔壁‘福来居’的老板留了不少!”
苏母闻言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你好好说。”
“我去了就说要四川花椒,他说最近货紧,没了。可我刚要走,就看见‘福来居’的掌柜来拿货,他立马就从后院抱出一袋子花椒,还有红尖椒!”苏卫东气得脸都红了,“我问他为啥有货不卖给我,他说‘福来居’是老主顾,要先紧着他们。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知道咱们要开腌菜铺,怕抢了他们的生意!”
“福来居”是巷口的一家饭馆,也卖些卤味和咸菜,生意一直不错。苏母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了缘由:“这王老板和‘福来居’的李掌柜是远房亲戚,怕是早就串通好了。”
苏念桃也皱起了眉头,她知道“福来居”的咸菜味道一般,可架不住他们家生意做得久,有老主顾。如今他们故意刁难,不给好的调料,这第一批腌菜的味道恐怕会受影响。
陆沉渊脸色沉了沉,问道:“除了‘老顺和’,还有别的调料铺卖四川花椒吗?”
“有是有,”苏卫东叹了口气,“城西的‘同德兴’有,可太远了,一来一回得大半天,而且价格比‘老顺和’贵不少。”
苏母犹豫了一下,说道:“贵就贵点吧,做生意讲究的是口碑,第一批腌菜必须做好。东子,你再跑一趟城西,多买点回来,不够的钱娘给你。”
“我去吧。”陆沉渊开口道,“城西我熟,骑马去快,中午就能回来,不耽误事。”他转头看向苏念桃,“你在家陪着娘收拾,我去去就回。”
苏念桃点点头,心里有些感动:“沉渊哥,路上小心点。”
陆沉渊拿起外套,又从兜里掏出钱袋,大步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苏卫东挠了挠头:“沉渊哥真是个好人,处处帮着咱们。”
苏母笑了笑,眼里带着欣慰:“是啊,沉渊这孩子,实在。”
陆沉渊走后,苏念桃和苏母、苏卫东继续收拾铺子。苏母把剩下的厨具都摆放整齐,菜刀、菜板、勺子分门别类地挂在墙上,擦得锃亮。苏卫东则负责把地面清扫干净,又提来清水泼了一遍,消消毒。苏念桃则在货架上铺上干净的粗布,准备等腌菜好了就摆上去。
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不少街坊都来打听开业的时间,苏母一一笑着回应,又拿出家里带来的一些散装腌菜给大家尝尝鲜。“这是我自家腌的萝卜干,大家尝尝味道怎么样。”
街坊们尝了一口,都赞不绝口:“哎哟,这萝卜干也太好吃了!又脆又香,还带着点甜味,比‘福来居’的好吃多了!”
“是啊是啊,苏大姐,你这手艺真是绝了!等你家铺子开了,我肯定天天来买!”
听着大家的夸赞,苏念桃和苏母心里都美滋滋的,之前因为调料的事带来的阴霾也散了不少。
中午时分,陆沉渊果然回来了,马背上驮着两大袋调料,还有不少新鲜的花椒叶。“买到了,四川花椒和红尖椒都齐了,还多买了点花椒叶,腌菜的时候放一点,香味更浓。”他把调料卸下来,额角带着汗,却依旧笑容温和。
“沉渊哥,辛苦你了!”苏念桃连忙递上帕子,又倒了杯凉茶给他。
陆沉渊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没事,路上没耽误。调料都检查过了,是正宗的四川货,品质很好。”
苏母看着袋子里的调料,松了口气:“有了这些,第一批腌菜就没问题了。”
下午,大家又忙着把新买的调料分类整理好,苏母则开始腌制第二批腌菜,有了充足的调料和灵泉水,腌菜的香气比上午更浓郁了,飘得整条巷子里都能闻到。
太阳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门面。经过一整天的忙碌,小小的铺子终于收拾妥当:浅米色的墙面干净清爽,两排货架整齐排列,上面铺着洁白的粗布,门楣上的“念桃腌菜铺”招牌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墙角的坛子里腌满了各色腌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一家人都累得满头大汗,却个个脸上带着笑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休息。苏卫东伸了个懒腰:“终于收拾好了!明天就能试营业了吧?”
苏母点点头:“嗯,明天先摆上几样腌菜试试水,看看大家的反应。”
苏念桃望着干净整洁的铺子,眼里满是期待:“娘,咱们的腌菜这么好吃,肯定能受欢迎的。”
陆沉渊看着她眼底的光芒,笑着附和:“一定会的。”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福来居”的掌柜李光头带着两个伙计,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目光在“念桃腌菜铺”的招牌上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苏大姐,这铺子收拾得挺利索啊。”李光头双手抱胸,语气带着几分挑衅,“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福兴巷的生意不好做,尤其是卖吃食的,没点门路和本事,怕是撑不了多久。”
苏母脸色一沉,站起身说道:“李掌柜,我家开铺子,凭的是手艺和良心,就不劳你费心了。”
“良心?”李光头嗤笑一声,瞥了眼墙角的腌菜坛子,“就凭你们家这些不起眼的腌菜,也想跟我家‘福来居’抢生意?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关门算了,免得最后赔本赚吆喝,丢人现眼。”
苏卫东年轻气盛,忍不住站起来反驳:“你胡说!我家的腌菜比你家的好吃一百倍!大家都尝过了,都夸好!”
“毛头小子,懂什么!”李光头瞪了苏卫东一眼,语气更加嚣张,“我告诉你,在这福兴巷,我说了算!你们的调料能从‘老顺和’买到吗?就算买到了,往后我让他们断了你们的货,看你们怎么开店!”
这话正好戳中了之前的痛处,苏卫东气得脸都白了,就要上前理论,却被陆沉渊一把拉住。陆沉渊站起身,挡在苏家人面前,目光冷冷地看着李光头:“做生意讲究的是公平竞争,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
李光头上下打量了陆沉渊一番,见他身材高大,气势沉稳,心里有些发怵,却依旧嘴硬:“你是谁?这里没你的事,少多管闲事!”
“我是苏家人的朋友。”陆沉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念桃腌菜铺开定了,至于能不能长久,不是你说了算的。如果再在这里寻衅滋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李光头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不敢再放肆,撂下一句“咱们走着瞧”,就带着伙计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李光头的背影,苏卫东气鼓鼓地说:“这李光头也太欺负人了!肯定是他让王老板不卖给我们调料的!”
苏母叹了口气:“看来,这开店的路,不会那么顺利。”
苏念桃却眼神坚定:“娘,不管有多难,我们都要把铺子开起来。咱们的腌菜好吃,街坊们也认可,只要我们好好做,一定能站稳脚跟的。”
陆沉渊点点头,看向苏念桃:“你说得对,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明天试营业,我会过来帮忙。”
夕阳渐渐落下,巷子里的灯光次第亮起。“念桃腌菜铺”的门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虽然刚刚遭遇了挑衅,却丝毫没有影响一家人的斗志。
苏母看着整齐的铺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孩子们,眼里满是欣慰:“是啊,只要我们全家同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明天,咱们就正式试营业!”
夜色渐浓,福兴巷渐渐安静下来,可“念桃腌菜铺”里的灯光却亮了很久。坛子里的腌菜在灵泉水的滋养下,正悄悄酝酿着极致的美味,而一场关于味道与人心的较量,也即将在试营业的清晨,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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