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最害怕的场景,是当年萧蛮被带走时的画面,如今却换成了岁安。
“岁安!别带走他!”
清欢猛地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手下意识地伸过去,紧紧抱住身边的人,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岁安嵌进怀里。
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脸颊贴着岁安的额头,眼泪无声地掉在他的衣服上,滚烫滚烫的。
岁安被她抱得一僵,鼻子和嘴巴刚好埋在清欢胸前的柔软里,温热的触感裹着淡淡的皂角香,让他瞬间红了耳根。
他能感觉到清欢的手在发抖,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知道她又做噩梦了。
他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拍了拍清欢的手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清欢,我在呢,没走,别怕。”
清欢这才稍微清醒些,意识到自己抱得太紧,连忙松了松力道,却还是没完全放开,只是把头埋在岁安的颈窝里,声音哽咽:
“我又梦到……梦到你被带走了,跟萧师父一样……”
岁安的心轻轻一揪,虽然他还躺着,却努力把肩膀挺了挺,像个小大人似的,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
“不会的,我不会被带走的。
我现在能劈柴,能雕石雕,还能保护你,那些人要是来,我能打得过他们。”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满是认真,可脸还是贴在清欢的胸前,呼吸有些不畅,说话都带着点闷声。
清欢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脸颊瞬间红了,连忙往后退了退,想拉开点距离。
“对……对不起,我抱得太紧了,没憋到你吧?”
清欢的声音有些慌乱,手还在微微发抖。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每次从噩梦里惊醒,都控制不住地想抱紧岁安,想确认他的温度,确认他还在。
岁安却摇了摇头,又往她身边凑了凑,轻轻抱了抱她的腰,声音软了些:
“没事,我不憋。
你要是害怕,就接着抱,我陪着你。”
他知道清欢的害怕,知道她是因为太在乎他,才会这样。
虽然有时候脸埋在她胸前,会觉得不好意思,会呼吸不畅,但只要能让清欢安心,他愿意这样陪着她。
清欢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岁安的头,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头发,声音里满是依赖:
“岁安,有你在真好。”
如果不是岁安,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三年。
岁安“嗯”了一声,往清欢怀里又缩了缩,把脸靠在她的肩膀上。
这次他特意错开了位置,没再碰到她的胸前,只是轻轻贴着她的衣服。
月光落在两人身上,屋里很安静,只有彼此轻轻的呼吸声。
清欢渐渐平静下来,睡意重新涌上来。
她轻轻拍着岁安的后背,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小声哼着师傅以前教她的童谣。
岁安也慢慢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第二天早上,十二岁的他,握着凿子的手早已没了往日的生涩,指尖落处,石屑簌簌而下。
不过半个时辰,一块普通的青石上,就渐渐显露出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石狮:
耳朵竖起,眼珠圆睁,连爪子上的纹路都清晰得能看清每一根“趾甲”。
清欢坐在一旁绣活,看他收了工具,笑着递过帕子:
“今天雕得真快,手酸不酸?”
岁安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摇头道:
“不酸,这石狮比上次的松鼠好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张大爷说,等我再大些,能跟着老石匠去祠堂雕梁上的飞鸟走兽呢。”
语气里藏不住小小的骄傲。
清欢听了,眼里满是笑意:
“那以后我们岁安就是大工匠了。”
她手里的绣绷上,正绣着一幅“莲年有余”,红色的鲤鱼在碧色的莲叶间游动,丝线层层叠叠。
如今他们下山,不再只卖些小石雕和帕子。
只是每次下山,都能看到些不一样的变化。
以前镇上只有几间两层的砖房,现在却多了好几栋四层的楼房,墙面上刷着白漆,窗户是亮晶晶的玻璃;
街口还多了个冒烟的工厂,烟囱里飘出的黑烟,把旁边的天空都染得灰蒙蒙的,连以前清澈的小溪,都变了颜色。
水面上飘着塑料袋,水也浑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在溪边洗石雕、洗衣服。
上次岁安想在溪边洗刚雕好的兔子,刚蹲下身,就被清欢拉了回来:
“水脏,别洗了,回家用井水。”
她看着浑浊的溪水,眉头轻轻皱着:
以前这条溪多清啊,她和岁安还在里面摸过小鱼,现在却成了这样。
岁安也跟着皱起眉,小声说:
“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概是工厂排的水吧。”
清欢拉着他的手,往镇上走。
“以后我们离这里远些,别喝这里的水。”
镇上的人多了,自行车也多了,还有人骑着“突突”响的摩托车,速度快得吓人。
岁安每次都紧紧牵着清欢的手,让她走在里面,生怕被车碰到。
他们看着这些新鲜事物,心里有些陌生,甚至有些害怕。
这些变化太快了,快得让他们有些跟不上。
但回到山里的小院,一切又变回了熟悉的模样。
菜地里的青菜绿油油的,鸡窝里的母鸡咯咯地叫着,老桂树的叶子还是那么绿,风里还是带着山林的清香。
他们不知道苏师傅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山下的世界还会变成什么样。
但他们知道,只要守着这个小院,守着彼此,把日子过好就够了。
深夜的山林静得能听见虫鸣,清欢刚把绣了一半的枕套收好,就听见院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的声响在夜里格外刺耳。
岁安先从床上坐起来,警惕地看着门口:
“这么晚了,会是谁?”
清欢也下了床,摸黑点亮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两人走到院门边,清欢压低声音问:
“谁啊?”
门外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是我……萧蛮。”
清欢和岁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萧蛮自从当年被带走,后来更是彻底没了消息,怎么会突然在深夜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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