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带着纵容的笑意，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下次……我注意，行了吧？”
这近乎承诺般的话语，让清欢的心猛地一颤。
下次……还有下次……而且，他会注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和安心感将她包裹。
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无比满足的笑容。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清欢那股黏糊劲儿又上来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岁安身后，眼神像是涂了蜜糖，粘在他身上撕不下来。
岁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提议：
“就在附近走走吧，消消食。”
清欢自然是欢喜地应下，主动牵住他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山间的清晨，空气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两人沿着熟悉的小径慢慢走着，偶尔低声交谈几句，气氛是连日来难得的温馨。
清欢心情很好，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时不时侧头看看岁安坚毅的侧脸。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走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山坡时，他们遇到了一群显然是外来的人。
大约有十几人，穿着与山里人格格不入的时髦衣服，手里提着香烛纸钱等物，正沿着另一条路上山，看样子是来祭祖的。
听他们交谈的口音和内容，不少是在外地发展，这次特意赶回来的。
这群人里，有几个年轻的女子格外显眼。
她们不像山里姑娘那样黝黑，皮肤细皮嫩肉，保养得极好，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言谈举止间带着一种城市里熏陶出来的自信与张扬。
岁安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被吸引了过去。
他并非有什么旖旎心思，更多的是一种纯粹的对“不同”的打量和好奇。
花开的正艳，自己不去欣赏，不倒显得自己不解风情？（好吧这句是作者顶号）
那种鲜活的、来自外面世界的气息，让他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年轻匠人，难免多看了几眼。
可他这纯粹出于好奇的打量，落在清欢眼里，却瞬间变了味。
她原本洋溢着甜蜜和满足的心，像是猛地被浸入了冰水里，一下子沉了下去。
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小脸，瞬间晴转多云。
他看她们，他一直在看那些女人，那些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穿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安分的样子！
一股无法控制的醋意混合着巨大的危机感，让她完全忽略了一个事实
——即便不施粉黛，穿着朴素的衣裙，她的容貌和那股我见犹怜的气质，也远比那几个靠妆容和衣着点缀的城市女子要动人得多。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住岁安的视线。
可她很快绝望地发现，自己太矮了。
即便她努力挺直脊背，岁安的视线依旧可以轻松地越过她的头顶，落在那群莺莺燕燕身上。
不甘心的清欢，甚至不自觉地踮起了脚尖，试图增加一点高度，结果自然是徒劳，反而因为动作突兀，引得岁安疑惑地低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更让清欢觉得委屈和愤怒。
他果然还在看！都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她再也忍不住了，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她抬起头，幽幽的说了句：
“看够了没有……？”
岁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收回目光，低头就对上了清欢那双泫然欲泣的杏眼。
脸上是哀怨至极的表情。
他心头一跳，立刻意识到——她又吃醋了。
但清欢却还是努力压抑着声音，不想让不远处那群外人看笑话，发现他们之间的“异常”。
她不想失控，让岁安掉面子，到时他就又该讨厌自己了。
那几个女人显然也看到了帅气的岁安，欣赏着他的玉树临风，揣测着他与旁边美得惊人的女子是什么关系。
而岁安，若是以前他或许会感到烦躁，会觉得清欢无理取闹，然后冷着脸不理她，或者生硬地解释一句“没什么”。
但今天，或许是昨夜的和解给了他勇气，或许是苏绣娘的开导起了作用，又或许，是他自己也想打破那种令人窒息的循环。
在清欢含着泪光再次追问“那些女人……就那么好看吗？”后，岁安做出了一个让清欢，也让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没有解释，没有回避，而伸出手，扣住了清欢的后脑勺。
在清欢惊愕地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岁安已经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唔——！”
清欢所有的质问、委屈、醋意，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了唇间一声模糊的呜咽。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岁安温热的气息。
这个吻，不像昨夜那般缠绵悱恻，却带着一种宣示主权般的强势和温柔。
它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在那些“好看的女人”面前。
果然，那群正准备继续上山的城市女子注意到了这边大胆的举动。
她们先是惊讶，随即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纷纷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善意的调侃和羡慕。
她们并没有停留，只是又多看了这对行为大胆的“山里情侣”几眼，便说说笑笑地跟上队伍，渐渐远去了。
直到那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树林拐角，脚步声也听不见了，岁安才结束了这个漫长而突然的吻。
他松开了扣着清欢后脑的手，低头看着她。
清欢还处在巨大的震惊和情动之中，眼神迷离，脸颊酡红，如同染上了最艳丽的胭脂。
她微微张着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急促地喘息着，只能呆呆地仰着头看着岁安，仿佛还没从那个吻里回过神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他吻了她，在那些女人面前......
他用行动告诉她们，也告诉她，他眼里只有她。
这个认知，让她非常的心安。
看着她这副懵懂又情动的模样，岁安忍不住伸手，用指腹擦过她湿润红肿的唇角，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笑意：
“我有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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