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挠了挠后脑勺,无奈地叹口气:
“看我干啥?
我明天下山就跟李大师说,我不去了,行了吧?”
他说得故意轻松,想让清欢放宽心,可话出口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那毕竟是能让他手艺更进一大步的机会,说不心动是假的。
清欢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紧绷的肩膀也松了,嘴角轻轻弯了弯,却没笑开。
她没说“好”,也没说“别委屈自己”,只是转身往厨房走。
第二天早上,
祠堂的偏屋透着一股老木头的香气,李大师坐在竹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听岁安说“我决定留在山里”时,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却没露出不满,只笑着拍了拍岁安的肩膀:
“罢了,人各有志,能守着心过日子,也是难得。”
他的语气里满是遗憾,却没多劝。
昨天见岁安看清欢的眼神,就知道这少年心里装着牵挂,强求不得。
只是看着眼前这双满是灵气的眼睛,又忍不住补充:
“不过你这手艺,可不能因为留在山里就荒废了。
你跟我说说,这些年自学,肯定攒了不少疑问吧?
趁我这几天在镇上,正好给你说道说道。”
岁安眼睛瞬间亮了,像蒙尘的灯被点亮。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磨得边角发毛的小本子,翻开:
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字,还有几笔简单的石雕草图,有的旁边画着问号,有的写着“此处总雕崩”“石纹不顺”。
这是他攒了多年的疑问,从第一次雕坏石料开始,遇到不懂的就记下来,想着哪天要是能遇到懂行的人,就问问。
“大师,您看这个,”
岁安指着本子上一幅龙鳞的草图。
“我雕龙柱时,总觉得鳞片的弧度不对,顺着石纹刻,鳞片就显得平,逆着刻又容易崩石,您说该怎么找平衡?”
李大师接过本子,凑到窗边的光下,手指点着草图,眼神也认真起来:
“你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石纹像人的筋脉,不能硬逆,也不能全顺。
你试试在石纹转向的地方下刀,比如这片鳞片的边缘,顺着纹走三分之二,再轻轻转个小弧度,既不崩石,又能出立体感——”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一根细木枝,在地上画了道弯曲的线。
“就像这样,跟着石纹的脾气走,它才会顺着你的凿子出活。”
岁安蹲在地上,盯着那道线,突然恍然大悟。
之前总想着“刻出形状”,却没琢磨过“顺着石纹的脾气”,难怪总觉得别扭。
他连忙掏出笔,在本子上飞快记下,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还有这个,”
岁安又翻到一页,画着一只石鸟的翅膀。
“我雕翅膀时,总把握不好力道,想让羽毛显得软,就刻得浅,结果没质感;
刻深了,又显得硬,不像真的。”
李大师放下本子,站起身,走到祠堂角落放着的一块废石料前,捡起地上的小凿子,递给岁安:
“你试试,先在石料上轻轻划一道线,感受一下石面的硬度,再用凿子的侧刃,斜着轻轻刮
——力道要像摸猫毛,轻了没痕,重了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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