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看着清欢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后背冷汗直流。
他清楚地知道,这看似通情达理的话语背后,隐藏着怎样苛刻的控制欲。
“让彼此放心”?
在她那里,恐怕意味着他必须断绝一切正常的社交,将生活的每一寸空间都置于她的监控之下。
但他不敢反驳。
昨夜那场持续到凌晨的折磨记忆犹新,他不敢再轻易点燃引线。
他只能垂下眼睑,含糊地:
“嗯,杨老师说得对……是应该这样。”
他的妥协似乎让清欢很满意。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晚饭后,清欢收拾完碗筷,竟然端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
“累了一天了,泡泡脚解解乏。”
她说着,不由分说地按住要起身的岁安,蹲下身,亲手帮他脱掉袜子,将他的脚浸入温热的水中。
岁安僵坐在椅子上,脚底传来的暖意无法驱散他心底的寒意。
他看着清欢低眉顺眼、细心为他揉搓脚踝的样子,只觉得这一幕无比割裂。
泡完脚,岁安也“很懂事”地表示要回报。
他让清欢躺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力道适中地为她按摩肩膀和手臂。
清欢闭着眼,发出舒服的喟叹,似乎很是享受。
灯光下,她容颜姣好。
睡前,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清欢主动依偎进他怀里,仰着脸看他,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带着一种纯真的眷恋。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看着怀里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岁安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一丝……犹豫。
他知道,按照程序,此刻他应该给她一个晚安吻。
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瓣柔软微凉,起初并无回应,随即,便热情地迎了上来,手臂也环上了他的脖颈。
这个吻缠绵而深入,仿佛带着一种要将彼此融化的力量。
岁安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动了一些,或许……今晚真的能不一样?
或许她的努力真的起了作用?
吻后,两人相拥着睡去。
然而……
“啪!”
熟悉的拍击感再次将他从沉睡中惊醒!
这一次,比昨夜更清晰,直接扇在了他的侧脸上。
岁安猛地睁开眼,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被扇的地方,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了一下,想要拉开一点距离。
他这个本能的后退动作,却彻底激怒了黑暗中的人。
“你再往后躲试试?”
紧接着,“咔哒”一声轻响,一道刺眼的白光骤然亮起,划破了房间的黑暗。
清欢竟然拿出了一支手电筒。
她用手电筒的光柱,直直地照射在岁安身上。
光线强烈,将他脸上猝不及防的惊愕,照得清清楚楚。
她像是审讯犯人的警察,要用这强光逼出他所有的秘密。
但诡异的是,那光柱虽然笼罩着他,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的眼睛,只是照亮了他的胸膛和下半张脸。
即使在盛怒之下,她潜意识里,还是怕强光会伤了他的眼睛。
“说!晚上为什么犹豫?”
清欢的声音在颤抖,手电光也跟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在岁安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吻我之前,你犹豫了!
为什么?是不是不想亲我?是不是心里想着别人?”
岁安被这强光刺得眯起眼,大脑一片空白。
他没想到,连自己那一刻微不足道的迟疑,都被她敏锐地捕捉到。
“我没有……”
他徒劳地辩解,声音沙哑。
“没有?那你为什么往后躲?你是不是讨厌我碰你了?是不是觉得我昨晚疯了,不可理喻,现在看到我就怕了?就想离我远远的?”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如同密集的冰雹。
手电光随着她激动的语气不断晃动,让岁安感到一阵眩晕。
“我没有躲,我只是……刚醒,没反应过来……”岁安试图解释,身体却依旧僵硬地保持着后仰的姿势,不敢再轻易靠近。
“你撒谎!”
清欢猛地将手电光下移,照在他捂着胸口的手上:
“你的心跳得那么快!你就是在心虚!”
岁安无言以对。
在经历了此刻的惊吓后,他的心跳怎么可能不快?这也能成为罪证吗?
“看着我!萧岁安!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清欢几乎是喊叫着,但她手中的光柱,依旧固执地避开他的眼睛,只照亮他紧抿的嘴唇和下颌。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清欢成了一个泪流满面的审判者,而岁安,则是那个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自证清白的囚徒。
他不再试图解释,也不再躲避。
他以为这已经是她今夜疯狂的顶点。
然而,他低估了她嗅觉的敏锐。
就在岁安闭着眼,准备迎接新一轮无意义的语言轰炸时,清欢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尖利:
“你晚上换下来的那件衬衫!
右边袖口为什么有香水味?”
手电光再次因为她的激动而剧烈晃动了一下:
“我忍了一个晚上,你告诉我!那是哪个女人的味道?”
岁安猛地睁开眼,错愕地看向隐在光圈之外的脸。
他先是无语,随即心底竟然生出一丝荒谬的佩服。
下午确实有几个跟着林溪来实习的女学生,对石雕很好奇,围着他问了不少问题,其中一个女孩靠得比较近,身上喷了味道比较明显的香水。
当时工地上粉尘大,他也没在意,没想到就那么一点点极其细微的残留,竟然被清欢从一堆石粉和汗味里精准地捕捉了出来,并且作为最终的“王牌”证据抛出。
他叹了口气,知道在这种“铁证”面前,任何含糊其辞都会引来更猛烈的风暴,只能如实交代:
“下午林记者带了几个实习的学生过来参观,有几个女学生问了点问题,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
就说了几句话,关于石雕的。”
“学生?女学生?”
清欢的声音陡然拔高八个度:
“萧岁安!
你现在连学生都不放过了吗?她们问你问题?什么问题非要靠那么近问?你怎么不让王工头去解答?!偏偏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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