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像是被惊醒一般,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比刚才自然了一些。
“真没事了。”
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我待会儿收拾完,带胖胖下去晒晒太阳就好了。”
岁安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起身穿上外套,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清欢正看着他,眼神有些飘忽。
“我走了。”他说。
“嗯,路上小心。”
清欢回过神来,送给他一个温婉的笑容。
门在身后关上。
岁安站在走廊里,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而门内,听到岁安的脚步声远去,清欢脸上那强装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尚为平坦的小腹。
她的月事,已经迟了好久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依旧会在他起床前准备好早餐,依旧会收拾房间,照顾胖胖。
但清晨,卫生间里压抑的呕吐声成了新的常态。
尽管她每次出来都会强笑着说“没事,肠胃还没好利索”,但眼底无法掩饰的疲惫骗不了人。
更让岁安心慌的是,她常常会陷入一种长时间的怔忡。
有时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刺绣却半天不动一针,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有时是正在洗碗,水流哗哗,她却举着碗碟愣神,直到岁安叫她才猛然惊醒;
夜里,他有时醒来,会发现她并没有睡,而是睁着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他试着问她,用尽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温和的方式。
“清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是不是我最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然而,每一次,清欢都只是摇头,用那种刻意放柔的语气回答:
“没有,真的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累。”
她的拒绝沟通,像将岁安隔绝在外。
他开始反复检视自己近期的言行,是不是又无意中忽略了她的感受?
是不是跟胖胖玩得太多了?还是工作太忙,陪她的时间不够?
焦灼让他在工作时也心神不宁。
这天在工地上,岁安看着石料,心思却早已飘回了那个弥漫着低气压的房间。
他眉头紧锁,连王大力跟他汇报进度都有些心不在焉。
午休时,他看见王雅君女士正独自在临时休息区喝茶看图纸,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这位年长的女性专家气质温婉,阅历丰富,或许能看出些什么。
“王专家,打扰您一下。
”岁安有些局促地开口。
王雅君抬起头,看到是岁安,脸上露出笑容:
“是萧专家啊,怎么了?看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岁安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搓了搓手,组织着语言,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告。
“王老师,是……是关于清欢。
她这几天,状态很不对劲。”
岁安将清欢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我问她,她总说没事,就是说肠胃不舒服,或者累了。
可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王老师,您是过来人,您说,她这……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让她伤心了?”
王雅君起初还认真地听着,但随着岁安的描述,她渐渐眉头微微蹙起。
她打断岁安:
“萧专家,你先别急着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依我看,郁夫人这反应,不太像是在跟你闹脾气。”
“啊?”
岁安一愣,没明白。
王雅君放下手中的图纸,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她是不是主要早上起来吐得厉害?胃口不好,精神不济,还容易走神发呆?”
岁安连忙点头:
“对,就是这样!”
王雅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萧专家,郁夫人这哪是肠胃不舒服或者生你气啊?
她这反应,听着倒像是——有了。”
“有了?”
岁安毕竟才十九岁,这些知识也没人跟她讲过,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就是怀孕了!”
王雅君无奈,又带着一丝替他高兴的笑意:
“我是生过孩子的人,这孕早期的反应,太典型了。
恶心呕吐、乏力、情绪波动大……你自己算算,她月事是不是迟了?”
轰——
一声惊雷在岁安脑海中炸响。
怀……怀孕了?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王雅君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关于注意事项,关于要带清欢去检查确认,他几乎都没听进去。
过了好半晌,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血液奔涌着冲上头顶,让他脸颊发烫。
首先涌上的,是一种本能的喜悦。
但紧接着,现实问题就出现了。
他今年才十九岁,自己还是个半大青年,肩膀上刚刚能扛起一份事业的责任,现在竟然要……当父亲了?
他真的有资格吗?他能照顾好清欢吗?能负担起一个孩子的未来吗?
无数个问号像气泡一样在他脑海里翻腾、炸裂。
他感到一阵眩晕。
“小萧?小萧你没事吧?”
王雅君看着他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岁安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没事,王老师,谢谢您,我……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有些踉跄。
“我……我先去忙了。”
整个下午,岁安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图纸上的线条也变得模糊。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
他想起了自己跟清欢灰暗的童年,想起了食不果腹的岁月。
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开始从他心底破土而生。
是的,他年轻,他或许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但既然这个孩子选择在这个时候到来,那么,他就是它的父亲。
他必须准备好,他一定要给这个孩子,还有清欢,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他要让他的孩子,拥有完整的父爱和母爱,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
可他现在更迫切想知道的是——清欢。
她显然早就察觉了,甚至可能已经确认了。
可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在害怕什么?在顾虑什么?
还是……她本身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不行,他必须立刻回去问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岁安几乎是第一个冲出工地的。
他拒绝了王大力一起吃饭的邀请,也顾不上疲惫,一路几乎是跑着回到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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