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商务车,如同幽灵般驶离锦江小区,并未开往警局或任何官方机构,而是拐入了城市边缘一处僻静的私人园林会所。
车内,苏婷蜷缩在后座,之前的歇斯底里早已被一种冰冷的恐惧所取代。她偷偷打量着前排那两个沉默的男人,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冷硬、专业且不容置疑的气息,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她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惹上了远比想象中更可怕的存在。
车子在一栋雅致的独栋别墅前停下。苏婷被“请”下车,带进了别墅客厅。
客厅里,赵宏远正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同样面色难看的赵文轩。显然,他们已经提前接到了通知。
看到苏婷被这样带进来,赵文轩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嫌恶,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安。赵宏远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对那两个男人挤出一个勉强算是客气的笑容:“辛苦二位了,一点家事,惊扰了。”
其中一名男人微微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赵先生,人我们送到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们能碰,也不是你们该打听的。好自为之。”
说完,两人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来得突然,去得干脆。
客厅里只剩下赵家父子和惊魂未定的苏婷。
“爸!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李长乐那个杂种怎么会……”赵文轩忍不住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疑和愤怒。
“闭嘴!”赵宏远猛地低吼一声,打断了他,额头上青筋隐现。他混迹商场几十年,见识过各种风浪,远比儿子更清楚刚才那两个人,以及他们背后所代表的能量,意味着什么。那绝不是普通的保镖或保安,那种气息,是真正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人才会有的。
他之前还对李长乐的能量将信将疑,甚至存着一丝侥幸心理。但刚才那一幕,以及那两句冰冷的警告,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幻想。
李长乐,绝对不仅仅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他背后隐藏的力量,深不可测,甚至可能……涉及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层面!
继续和他硬碰硬,绝对是自取灭亡!赵家这点家业,在对方眼里,恐怕真的跟蝼蚁没什么区别!
想通这一点,赵宏远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后怕。他猛地转向苏婷,眼神冰冷得吓人:“你去找他了?谁让你去的?!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大吗?!”
苏婷被赵宏远吓得一哆嗦,眼泪又涌了上来,哭哭啼啼道:“赵叔叔……我……我只是不甘心……我想问他为什么那么狠心……”
“为什么?因为你蠢!”赵宏远毫不留情地呵斥,“因为你眼瞎!放着真神不拜,去捡个瓦砾当宝!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苏婷心上,让她哭得更凶了。
赵文轩听着父亲对苏婷的斥骂,脸上也火辣辣的,因为这无异于也在打他的脸。
“爸,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赵文轩不甘心地问。
“不算了还能怎么样?!”赵宏远猛地一拍茶几,震得杯子乱响,“你想把整个赵家都搭进去吗?!立刻!马上!停止所有针对李长乐和他身边人的小动作!包括你找水军,还有搞他那个胖子朋友的事!全部给我停掉!擦干净屁股!”
赵文轩张了张嘴,还想争辩,但在父亲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赵宏远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他知道,光是停止行动还不够,必须做出姿态,必须妥协,必须试图……缓和关系,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他拿出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找到一个号码。这不是李长乐的号码(他根本没有),而是他动用了一切关系,几经周折才拿到的一个中间人的联系方式,据说这个中间人或许能递话给李长乐那边。
他编辑了一条极其谦卑、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短信:
【尊敬的未央先生,之前都是犬子文轩年少无知,受人蒙蔽(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婷,眼神厌恶),才对您多有冒犯。我赵家对此深感惶恐与愧疚,现已严厉惩戒犬子,并已终止一切不当行为。恳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赵家。我赵家愿为此做出任何补偿,并承诺从此绝不再打扰您分毫。盼复。】
短信发送出去后,赵宏远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他这辈子都没如此低声下气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终于,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回复来了。
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哦】
赵宏远盯着那个“哦”字,反复看了好几遍,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没有愤怒的斥责,没有提出任何补偿条件,甚至没有明确的原谅。
只有一个极致的、冰冷的、仿佛俯视蝼蚁般的……
漠然。
这种漠然,比任何威胁和斥骂都更让赵宏远感到恐惧和无力。这说明对方根本就没把赵家的道歉和妥协放在眼里,或许在他眼中,赵家连作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但这似乎……也算是一种默认?默认了他们停止攻击的行为?
赵宏远不敢确定,但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他长长地、疲惫地吁了一口气,对赵文轩和苏婷挥了挥手,声音沙哑而充满倦意:“滚吧……都给我滚远点……最近安分守己,别再给我惹出任何事端!”
赵文轩如蒙大赦,赶紧拉着还在抽泣的苏婷,狼狈地离开了别墅。
客厅里只剩下赵宏远一人。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赵家的施压,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最终的妥协,换来的只是一个冰冷的“哦”字。
他知道,赵家这次虽然可能侥幸逃过一劫,但脸面已经彻底丢尽,在圈子里必将沦为笑谈。而这一切,都源于儿子的蠢钝和一个女人的虚荣。
而那个始作俑者李长乐,此刻恐怕正待在某个破旧的出租屋里,如同神明俯瞰闹剧般,看着他们这场徒劳的挣扎。
巨大的落差感和屈辱感,几乎将赵宏远吞噬。
但他只能忍着。
因为对方,拥有着能轻易碾碎他们的力量。
这就是现实。
残酷,而又无比真实。
赵家的风波,看似因一个“哦”字而暂时平息。
但屈辱的种子已经埋下,
只待未来某个时刻,
或许会以另一种方式,
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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